江元重仿佛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站在他边上看着他不断地换药试药,忽然开口问道:“过年期间你出门吗?”
萧清霖的手顿了一下,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嗯?”
他没事出门干嘛?最近需要用的药自己的药园里就有,而且目前山上的东西还够他生活一阵子,还没到应该下山采购的时候。
所以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江元重从他的反应中读出了回答,抬手好哥俩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道,“最近京城不太平,好好在山上待着,没事别往京都跑。”
萧清霖:“……你要是有病你就直说,我这里药多的是。”
“没事,我说完了,你继续吧。”
江元重后退一步,在萧清霖冷漠的眼神中走出了药房。
身后,萧清霖:“……病得不清啊这是。”
……
次日,京城。
朱雀大街。
第一次来到京城的苏掌柜好奇地打量着这座逾今已有近千年历史的城市,心里不断回荡着一个声音——京都的人果然都好有钱。
看看那家客栈,艾玛那屋顶用的都是琉璃瓦。诶等等,那屋檐上的镇兽该不会是汉白玉做的吧?艾玛。再瞅瞅这大街上的姑娘媳妇儿,一个个穿金戴玉的,用的脂粉都香飘十里,一闻就是上等货。
苏慕仙:……感受到了世界对于像她这样的穷人的恶意。
“走吧。”
江元重率先迈开了步子。
如今恰逢年关,京城里本来就人多,这会儿更是人山人海,像先前所看到的那家客栈早已没了空房,只能再去寻别的店了。
苏慕仙小跑两步跟上他,目光依然止不住地流连在那家琉璃瓦顶的京城客栈上。
“啥时候我的客栈也能这么豪华咧。”
她默默地想着,跟在江元重边上没走几步,忽然听见人群中响起了一个尖利的叫声。
“哎哟!谁偷我钱袋了给我站住!”
这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有些耳熟。
不容苏掌柜细细回想,那个声音口中的小贼已如一道疾风般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江元重几乎想也不想顺手地抽出苏慕仙的木簪,看似随意地一掷,正巧击在小偷的腿弯处,使他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很快被紧追而来的护卫制住。
那护卫将小偷捆了个严实,抬起头对着苏慕仙二人行了一礼,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来。
正是小胖子霍非身边的护卫阿甲。
“多谢江公子仗义。”
“不必多礼,举手之劳罢了。”江元重淡淡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断成两截的簪子上,一时有些为难。
刚才抽得太顺手了,完全是下意识地行为,现在……
他瞥了一眼苏慕仙,后者的长发没有了簪子的约束自然而然地散落下来,脸上呈现出一种不在状态的呆滞,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啊!我的簪子!”她忽然惊呼了一声。
江元重轻咳一声道:“我再买一支赔你便是了。”
苏慕仙盯着木簪喃喃道:“好歹也用了那么久,还是你亲手……”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闭口不言了。
“苏掌柜,江大哥!”小胖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朝他们两个兴冲冲地打了声招呼。
“世子殿下。”江元重客气地应了一声。
现在是在皇城脚下,霍非他爹尽管只是异姓王,但也是王爷,总要对人表现得尊敬些。
小胖子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皮说:“还是叫我霍非吧,我是偷跑出来玩的,反正也没人知道我身份,叫世子殿下听起来挺奇怪的。”
他接过护卫阿甲递过来的钱袋子掂了掂,然后从里面倒出一块明黄色的龙纹玉佩,对着瑟瑟发抖的小贼摇头晃脑地感慨道:“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眼力呢,要不是我的玉佩在里面,你偷了钱袋便偷了,我也不会和你过不去,啧啧,这都是命啊。”
护卫甲乙:“……”
会把象征皇族身份的玉佩这么随意地放进钱袋里的人也只有世子你一个了吧。
霍非听不到他们的腹诽,眼珠子转了转,转瞬之间已经拿定了主意。
“阿甲,你送他去官府。阿乙,你先去得月楼订一间雅间,我和苏掌柜还有江大哥随后就到。”
“是,少爷。”
两名护卫各自领命而去,小胖子笑眯眯地看向苏慕仙说道:“苏掌柜,好久不见,为表谢意我请你们两个吃饭吧。”
停顿一下,他又接着说道:“你的簪子,我等会儿就让人重新买一支送过来。”
苏慕仙说道:“簪子就不必了,反正也不是花钱买的。至于你说的得月楼……是那个一饭千金,传说中赛过御厨的得月楼吗?”
霍非依旧笑眯眯地点头,他原本眼睛就小,近来又胖了几分,一笑眼睛就挤成了一道缝。
“就是那家得月楼。”
苏慕仙:“好的好的,那我们快走吧。”
江元重:“……”
真的不再客气一下吗?
不过……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霍非小胖子,大约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小胖子明显比去客栈那会儿穿得贵气多了,尤其是隐在下摆若隐若现的龙纹玉佩更是不经意间昭示了他的身份。
连手握兵权的霍王也来了,皇城里的势力恐怕比他猜想的还要复杂许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