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一切已恢复了正常,念云照例打理着内府的琐事,并无疏漏。
李淳下朝回来已经很晚,回来也没去崇文殿,直接往宜秋宫去。
路上却碰见李畅,身后跟着个小太监,捧着好大的一个酒坛子,见了他便甜甜一笑,“哥哥!”
李淳笑道:“你这是去寻哪个好哥俩啊,带这么大一坛子酒!”
李畅先掩嘴吃吃笑起来:“可不正是寻大嫂子么!那日宫宴,我见嫂子喜欢这合欢花浸的酒,特地向祖父讨了一坛子来,哥哥可是去宜秋宫么,正好替我带去!”
李淳点点头:“如此,你有心了,我代念云谢过。”
檐下悬了六对大红灯笼,点灯的小太监揣度着他的心思,见他这时分朝着这边走,便已经赶着先点燃了。
这些日子来,这温柔的灯光照着,他渐渐习惯,这便是他的家,有美丽的夫人,还有雀跃着跑出来迎接他的稚子。
念云已体贴地命小厨房准备了几样李淳爱吃的点心,眼见他进门,便已经端出来摆在了条案上。
念云见了他身后那大酒坛子,不禁失笑:“你这是做什么?”
那小太监将酒坛子摆在条案上,李淳笑道:“畅儿叫我带来与你,却不知你也是个此中君子。”
念云笑道:“我哪里算得?从只是前在家里,三哥哥喜欢拿些不同的酒来给我尝,那日入宫,方识得是好酒,赞了几句,难为畅儿记得。”
李淳道:“可不是好酒么,这是蜀中进贡来的,宫里只怕也不多了。我多时不曾饮酒,不如今儿也赏我两杯。”
念云便命茴香取了青铜爵来,二人斟满。
一时间丫鬟将菜肴捧上来,见他夫妇二人这般对饮,都知趣地借故退了出去。
李淳笑着看着她,也不说话。念云等了半天不见他开口,正要问,李淳却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姿势:“想一想,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念云有些茫然,今天能是什么日子?端午节已经过了,中秋还没到,宫里似乎也没听见有什么大事发生,朝堂上也平静无波,她真想不起来今儿是什么日子。
李淳笑一笑,徐徐道:“四个月前的今日,你我也在这里,相对而坐。但是后来,我走了。”
四个月前,她嫁给了李淳,穿着繁复的钗钿礼衣坐在这里,等着他来替她揭开盖头,彼时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还有一点点惶恐。
不过,倒没见有谁要庆祝新婚四个月的。
念云也报之一笑,向他举杯,仰头喝干。
这一瞬间,她的侧脸如此美丽,李淳看得痴了,轻声问:“你可怨我么?”
念云低头想了一想,道:“怨又能如何,恨又能如何呢?”
李淳道:“可不是,你若爱我便好了。”
酒过三巡,念云只觉得这酒似乎与宫宴那日喝的有些区别,明明喝的没有那日多,却不知怎的,身子只觉得越来越热,似坐在一团火上一般,只恨不得要把衣裳都解掉才好。
隔着小小的圆桌,念云渐渐觉得看不清李淳的样子了,目光几乎无法聚焦。
她觉得头越来越重,被繁复的钗环压得抬不起来。身边适时的出现了一个肩膀,她便这样靠了上去。
李淳亦发觉了这酒不对劲,他是经过人事的,很清楚这酒带来的冲动是什么,却无法控制自己。
他凝视着念云,她已有些恍惚,脸儿红红,睫毛随着呼吸声轻轻颤动,美得惊心动魄。
她在这个时候比白日里更美,是一个真正属于十几岁女孩子的样子,没有白天的尖锐锋芒和努力做出来的老成世故。
他没有告诉过她,有时候,他在深夜里醒来,悄悄地走到外间,看到她的睡颜,便觉得安心。
他一面双手扶稳了念云,一面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但是酒气上涌,他狠狠地晃了一下——方才喝得太急,他有些不胜酒力。
他踉踉跄跄地将念云扶到卧榻上躺下,替她脱去外衣和鞋袜。
她的模样十足魅惑,他终于忍不住,吹灭蜡烛,放下了帐子,一个吻深深落在她滚烫的面颊上。
月光映照着帐子上的竹叶影影绰绰,夜凉如水,他触到她滚烫的肌肤时,紧紧地将她拥在了怀里。而她迎合着他,像一只猫似的往他怀里蜷。
芙蓉帐暖度春宵。
念云慢慢清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四肢百骸传来的感觉都不像真实的,下身rela辣的灼痛,更兼着锦被之下到处都是湿湿黏黏的感觉,十分不好。
还有一具温热的躯体紧紧地禁锢着她,一丝不挂,她刚一触到那紧实的ròu_tǐ便惊得赶紧收了手不敢乱动。
枕边那人睡得并不沉,此时已经觉察到,很快醒来,喉结动了动:“念云……”
她忽然有流泪的冲动,“那酒……”
他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低声道:“畅儿年纪小,大约做不出这等事,想是我母亲。”
能接触到李畅向皇上讨来的御酒,并在酒里下cuī_qíng_yào,逼她速速与李淳合卺,自然也只有王良娣。
念云有些忿忿不平:“你不是说好等我……”
李淳轻抚着她滑腻的肩膀,一时又禁不住意动神摇:“咦,不要冤枉我,我不是等了这好几个月?你早就知道我对夫人垂涎已久,还主动靠到我身上来,我又不是柳下惠……”
昨夜的记忆才慢慢回来,那般缠绵缱绻,念云不及细想,已经红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