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古语说主辱臣死,但是现在是明摆着谁也不可能现场做出超越段百禅的诗,这不仅仅是自取其辱的问题,关键是给皇帝丢人啊。
所以,包括解魁星在内,所有的大臣、皇子以及清客们全都闭嘴不语了。任凭龙麟鹤大帝四下逡巡,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解魁星在心里一个劲的祷告啊,陛下,您可千万别点我,就让为臣给您留点面子吧。
能当皇帝,那智商和情商岂会低了,龙麟鹤大帝暗叹一声,正准备认输,龙七忽然立起。
龙麟鹤大帝心头大喜,道:“怎么?小七,你有了吗?”
龙七不顾东方宇那酱紫色的脸,答道:“父皇,我朋友东方宇颇善做诗,且有急才,不妨让他试一下。”
龙麟鹤大帝惊讶地道:“东方小友竟然也擅长做诗吗?”
东方宇赶忙站起道:“陛下,我可不行,比之段先生差的太远,实在不敢献丑,请陛下见谅。”
龙麟鹤大帝一滞,稍做沉吟。龙三忽然道:“东方先生,你来做最合适。”
这又是话里有话,东方宇如何听不出来?别的大臣做的不好,那是堂堂正正的输了。而如果东方宇输了,则实在没有什么,他不过是一位皇子的清客。而万一能做出有一定水平的诗来,这就算打平了。
或许是出于昨天对龙三的好感,更关键的是不愿让龙七在老爹面前丢面子。东方宇缓缓点了点头,向龙麟鹤大帝道:“陛下,那我就不揣浅陋,做一下尝试吧。”
皇帝松了口气。
所有的重臣都松了一口大气。
可算把这费力不讨好的活派出去了。
东方宇站在那里搜索枯肠,前世关于月亮的诗太多了,那首最应景呢?最好是能扣住段百禅的诗,让人感觉是从他的诗里找出更新的诗意,才有可能胜他。毕竟,他做的诗的确是太好了,比之前世诗仙、诗圣的诗都不差。
此时,十二重摘星台上,人人都关注着东方宇。可说是同台异梦,既有担心他做的不好,输得太难看的。也有害怕他又一鸣惊人,进一步抬高七皇子的地位的。更有暗暗嘲讽,讥讽他当了冤大头的。
大约过去了三盏茶的时间,东方宇缓缓绕过几案,走向中央,龙麟鹤大帝充满希望地看着他,道:“榆影,持朕酒碗,赐东方爱卿一杯。”
桑榆影应诺,拿着皇帝的掐丝镶金线的玉盏,双手捧献满满的一杯酒。东方宇连忙向皇帝道谢,低声道:“谢谢桑叔。”
桑榆影眼中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神示意向酒杯。
东方宇细细地喝了,恭敬地交还,桑榆影转身慢慢回归本位。
咽下最后一口酒,东方宇诗情勃发,张口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短暂的寂静后,人们的眼中纷纷射出精光,这诗做的太有味道了。人们开始面面相觑,似乎是在观察其他人的感受。
“问的悲苦,问的好!”解魁星一时忘情,没有忍住,竟大喊出声。
他这一说,众人沿着他的思路一想,不少聪慧者已暗暗点头。
兵部天官练途川也是一个武夫,文章之事不甚明了,因挨着解魁星较近,自然地问道:“解状元,为何说问得悲苦呢?”
解魁星既已出口,虽有些后悔,却无法改口了,只得道:“炼兄,您想,春花秋月是多么美好的意境,而作者却殷切企盼它早点‘了,脱口而问‘何时了?作者为什么盼着它‘了呢,原来是怕勾起‘往事知多少?这是多么可怜、可叹的心境?”
练途川似乎是明白了一些,喃喃地道:“解兄这一解释,我也觉出了一些古怪。”
解魁星一听,这武夫居然用‘古怪来形容这样好的诗,苦笑道:“我们接着听吧,他马上就要说原因了。”
东方宇微微向解魁星致意,接着吟道:“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好!”这一回,可不用解魁星解释了,谁都听出东方宇做诗的绝妙来,这根本就是讲的段百禅和左墨林啊。
家乡的确对不住你们,北国也确实非常的尊重你们,但你们能不想家吗?
这就如同小时候,父母打过你一巴掌,踢了你两脚,难道你要记一辈子吗?就算你一时想不开,“离家出走”了,难道你就不想念父母和家乡吗?
段百禅和左墨林的脸上已开始有细密的汗珠儿,皇兄虎啸天和太子虎太雷勃然变色,这是要临阵劝降的节奏吗?
龙麟鹤大帝心下大快,这小子文才一流倒也罢了,竟是如此擅长攻心,准确把握北人的用心,对症下药,马上就要让对方兵败千里了。
白虎帝国专门带着段百禅和左墨林南来,绝不是安了什么好心。这根本就是向南人,特别是感觉在南方没有被重用的人才,宣传北方的任人唯贤,这是拉拢人才来了。
可是东方宇呢,专往他们最软肋上捅啊。想要背井离乡的人你们可想好了,寄人篱下是会想家的。
想到这一节,龙麟鹤大帝如同吞下了一只人参果,心里舒坦,敞亮,再一瞥虎氏叔侄的脸色,心里更美了。愉快地端起杯,向着刘皇后道:“来,我们共同敬虎兄一杯。”
他那胜利者姿态都快藏不住了,喝完一杯酒后,虎啸天急欲结束这思乡的话题,立刻道:“诸位,大家都来品评一下吧,究竟是百禅做的诗好,还是东方小友的诗妙?”
解魁星紧接着站起道:“让臣来先评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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