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触手突然出现,大家面面相觑,全都一脸茫然。
所有人中对海洋最熟悉的海臣被推了出来。可他左看右看,竟也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鬼。
“说起透明的触手,要我想肯定就是水母了。可是一般水母靠岸都在九十月份,更不可能钻在沙子里头啊。”
他们正琢磨,只见那透明触手竟还在蠕动,它贴着泥坑壁摸索了一圈,眼看着又要缩回到滩涂泥地里头去。
“要不要扒出来看看?”
段鲸举起铲子,但在动手之前询问了其他人的意见。苏合喊了一声“且慢”,就在这时候,涨上来的潮水“哗”地漫进了泥坑里。
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几条透明的触手遇到海水,竟然开始飞快地萎缩变黑,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团焦黑残渣和冒着白泡的水。
“这么怕海水,肯定不可能是海洋生物。”苏合心里已经有了几分了然:“还记得那棵丧尸树么?”
杜云飞也有着类似的怀疑:“这是它的根?二十公里,可能么。”
“现在是末世,有什么不可能的。”海臣耸了耸肩膀,“这几天无人机天天都过去侦查,那棵树也没长大多少,感情都在底下发展着呢。”
林幼清担忧起来:“你们说这些根有什么作用?”
“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段鲸顺手将他和段星泽都拉到自己身边,“总之,我们暂时别去碰它比较好。”
“它会一路长到佛光岛上去吗?”吕如蓝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苏合看了看土坑的深度,又回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大海。
“这些触手看起来软绵绵的,如果只能在疏松的土壤表层延伸,那倒是不必太担心。混凝土大桥是肯定过不去的,就算能钻进混凝土里头,桥也必然会垮掉。至于穿过海水嘛,刚你们才也看见了。剩下来一种可能性就是往下钻海床了。从这里穿过海底岩层,再顺着岩层进入佛光岛,不排除会有这种可能性,但我个人认为微乎其微。”
光站在这里讨论显然没有意义,因为触手的出现,大家也无心继续在滩涂上久留。
苏合提出想要采集一块触手回去研究,遭到了大家一致的否决。七个人麻利地收拾了东西,跳上车返回佛光岛。
虽然损失了几乎所有的弹涂鱼,但是蛏子和招潮蟹依旧是大丰收。蛏子在水里养了几个小时,吐干净泥沙,就下锅在清水里飞快地汆烫。直接沾着佐料吃,肥美鲜香嫩。而小螃蟹则浸泡在酒酱调和成的料汁里腌制,以备日后食用。
明明美味当前,可是一想起触手的事,大家心里头都多少有些忐忑不安。甚至开始觉得佛光岛或许也并不是久留之地了。
这样的不安持续了整整两天。在下一周的星期一,事情突然有了巨大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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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监控系统改装的段鲸,终于空下来,完成了一件对他个人而言或许算不上什么突破的改造——将苏合车里的车载电台,改装成了全波段的基地电台。
但是用苏合的话来说,这就是“段鲸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
有了全波段电台,就意味着他们随时能与地球上正在工作的其他无线电台进行沟通。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马上揭晓。
周一的黄昏。大家怀着紧张而又激动的心情,聚拢在了别墅一楼的大厅里。基地电台开始了它的第一次正式工作。
段鲸的手指缓慢转动着波段旋钮,奇怪的噪音旋即从扬声器里传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哪怕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
然而比他们想象中的容易许多,无线电很快就捕捉到了第一个来自外界的声音。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着没人听得懂的语言,估计是个外国人。尽管没办法判断内容,但是他的语气并不紧张,更像是在进行着某种日常广播。
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嗓音,也不是什么惊天喜讯,可听到大家的耳朵里,却成了美妙的天籁之音。
“咱们能说话吗?”苏合问,“问问对方在什么地方呗。”
反正都世界末日了,也不在乎什么规则不规则。段鲸点点头,斟酌一下就开启话筒,用英文打起了招呼。
对方很快就操着不太熟练的英文进行了回应,友好地欢迎首次“上线”的新朋友。
电波那头的男子名为foong,自称是马来西亚人,目前和家人朋友居住在马来一处隐秘的地点。而段鲸则用英文回应,说自己是中国人。
他刚说完这句话,对面就爆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也会说中文,我姓冯啊!”
大家这才意识到,所谓foong其实就是冯的音译,这位应该就是马来西亚华裔。双方马上切换成中文模式,顿时倍感亲切。
一番中国式寒暄过后,冯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你的‘墙里’的,还是‘墙外’的?”
“墙?”段鲸不解,“什么墙?”
“……朋友,你果然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冯很热情,立刻为他们开始科普——所谓的墙,是这段时间才出现的新概念。丧尸病毒爆发之后,人类社会遭到了全球范围的毁灭性打击。不少小国无人幸存,而部分有实力的大国家,则组织幸存国民集体撤离到偏远地区以躲避丧尸狂潮。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包括中国在内的几个大国都已建立了官方灾民安置点,并在外围布置了丧尸防御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