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好不容易挪回到别墅。经过急救,苏合的过度呼吸症状减轻不少,只是还在断断续续地抽噎。
杜云飞将苏合小心翼翼地放到客厅里闲置的餐桌上,转身上楼寻找药品。
等他拿着药箱重新返回,还没走进客厅就听见段星泽结结巴巴地正在解释什么,间或还夹杂着苏合说胡话的声音。
“爸爸……刚才有个坏人,他欺负我,还打我!”
苏合搂着比自己小了两轮都不止的段星泽,一口一个“爸”,鼻涕眼泪地撒着娇。段星泽整个人都吓傻了,就这样愣愣地被苏合搂着,只能抬头向杜云飞求助。
杜云飞悄悄走过去,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又抬了抬手里的药盒。
段星泽这才恍惚明白过来,摊手做出个无奈的表情。
听见脚步声的苏合扭头发现了杜云飞,顿时又警惕起来。
杜云飞干脆指了指段星泽:“是你爸爸让我给你看病的,不信你问他。”
段星泽赶紧配合地点头:“对对……你要乖乖的,要听医生叔叔的话!”
苏合狐疑地看了看杜云飞,又看了看段星泽,终于勉强认可这个说法。杜云飞再不给他纠结的机会,上来就给了两片催吐剂,逼着他用水送服下去。
几分钟后,苏合开始呕吐,将蘑菇和中午吃的东西全都吐进了准备好的垃圾桶里。
吐完之后,杜云飞又端来浓茶,让苏合合着茶水吞下几个鸡蛋清,接着重复催吐的过程。几轮折腾下来,直到吐出的液体和灌进去的茶水一个颜色,苏合整个人都快虚弱了,软绵绵地躺在桌板上,连手指头都抬不起半根。
“现在感觉怎么样?”杜云飞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低声询问。
“我好困。”苏合摇晃着脑袋,重复了几声就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苏合睡了很久,还做了好几个梦。这些梦境看起来没有一点头绪,但无一例外全都是小时候发生过的事。
当天色黯淡下来的时候,他听见耳边有呼唤自己的名字,于是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看。
自己躺在一张硬木板床上,手背上打着吊针。面前站着几个人,刚开始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但随着视线的聚焦,他总算是辨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人。
“……段鲸?”
那的确应该是段鲸没有错,但不知为什么看起来又不太像。明明应该才二十六岁,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成熟的中年男人。
段鲸的确是老了点儿,可他身边的年轻美人儿长得倒是挺好看的。苏合不自觉多看了两眼,然而还是想不起他是谁,只能继续往边上瞧。
美人儿身边是一个十□□岁的青年,虽然小模样长得挺好看,可惜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苏合愣了愣,确定自己没得罪过这号人,于是也直接瞪了回去。
那青年愈发火冒三丈,张嘴吼了一句:“哥!”
苏合愕然否认:“你谁啊?我独生子。”
青年顿时一副又火又不敢发做的便秘表情,还是站在他身后的高个子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在无声安慰。
也不知怎么的,苏合一见那人肚子里就有火气,便主动问道:“你又是哪位?”
高个子男人回答:“我叫海臣,你还欠了我十万块钱还没还。”
十万块,真的假的?苏合直觉这是一个谎言,可仔细体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觉得看见债主就讨厌也有点可能。
他撇撇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赶紧看向站在床头,同时也是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男人。
又高又帅,是自己喜欢的那款。而且眼熟、还是眼熟。
不过有了前面几次奇怪的既视感,苏合倒也不至于太过纠结。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又是哪位?”
“我是医生。”男人又反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晕,脑袋很重。”苏合又试着动了动手脚,“动不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哈哈哈……”
说完最后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他的嘴角突然抽动起来。明明没有什么可笑的事,可他心里头就是痒痒的,就像是被人给咯吱了一样,笑个不停。
好不容易笑到没有力气,他这才勉强抬起眼睛来看着医生:“我……这是怎么了?”
“你吃了毒蘑菇,导致神经性中毒。”
自称为医生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还好神经性毒素三四天内就会被代谢完毕,算你走运。”
他刚说完,刚才那个管苏合叫哥的年轻人又咆哮起来:“叫你不要吃,你不听!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就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吗?!你就非得让我们为你担心吗?!”
苏合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猛然反应过来:“……小蓝?”
吕如蓝狠狠地瞪着苏合:“你才知道?!”
“你叫我怎么知道?我明明记得你才□□岁啊。”苏合彻底混乱了,“等等,所以说……我现在不是22岁,研究生在读?”
段鲸叹了一口气:“你自己毕业都快十年了,还带了好几届学生。”
这时林幼清取了面镜子过来。苏合往镜子里一看就彻底懵了,过了好一阵子忽然开始朝着四下里张望。
“……我爸妈呢?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手上还挂着水,杜云飞不让他随便乱动:“这几年的事,你都会陆陆续续都记起来。旁人的转述反而容易造成你的思维混乱。”
听到杜云飞这么说,其他人也都连连点头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