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监视的是什么人？”沈娴给陷入香甜梦境的刘曦盖好了被子，她低声问道：“好像晃悠好多天了？”
貂蝉点点头：“应该是杨司空的……大概是怕主公你出去乱跑，小公子他们也被限制了活动。”
陆逊的嘴都要撇到耳朵后面去了：“就是，我想出个门去买点吃的都不让！守门那几个仆人看着态度温和，说话比郭……荀先生还要绵里藏针，听得我好想打他。”
“是公达先生。”陆逊又补充了一句。
吕蒙呆呆地道：“别冲动，你打不过的。”
陆逊：……真的不想跟这个人一起玩。
沈娴笑了笑，她揶揄道：“这话要是让公达听见了，你们的功课又得翻倍。”
“姐姐，”一直沉默的陆绩忽然抬起了头，他静静地看着沈娴：“我们还能出去吗？”
哪怕表面上看着再乖巧镇定，陆绩毕竟是个阅历还少的小孩子，就算身边有大人跟着，在敌人的大本营里待久了，他总会产生些许对未来的恐惧。再加上陆绩又是个聪明的孩子，他能敏锐地发现周围人对他的敌意和监视，想得就要比呆头呆脑的吕蒙和没心没肺的陆逊稍微多一些，所以问出这个问题也正常。
孙策听后默然，其实他开始并不同意沈娴要带孩子们一起来的做法。孙策觉得，大家这么努力拼命地打仗，就是为了能让孩子们将来过上一个安宁和平的生活，让孩子们远离战争。如果把他们也卷了进去，这些努力不就白费了么？
然而沈娴却觉得，既然战争一时半会无法结束，这些半大的孩子总要接触战争的残酷，还不如提前带出来锻炼一番，免得到时候忽然碰上了手忙脚乱，连该怎么保护自己都不知道。
况且沈娴觉得，这些孩子在乱世浮沉这么久，已经相当有觉悟了。是时候把小鹰扔下悬崖看看到底能不能展翅高飞。
最后沈娴说服了孙策，这才有了这次长安之行。
尽管已经赞同了沈娴的想法，但听到陆绩的问题后，孙策还是有些难受。
这些孩子里面除了郭奕，就数陆绩最小了，只有十岁出头，要是放在乱世前，那也是漫山遍野撒欢跑让父母天天操心的年纪，就像他小时候一样。
然而现在呢？陆绩已经可以帮荀攸处理点简单的公文了，沈娴这是真雇佣童工啊！
孙策摸了摸陆绩的小脑袋安慰他：“别担心，没事的。”
“当然可以，”沈娴则满脸认真地看着陆绩，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而舒缓，有种让人不由自主去相信的力量：“如果没有把你们全部安全带出去的把握，我是不会带你们进城的。”
“相信我。”
陆绩歪头看了沈娴一会儿，把脑袋抵在了她的腿上：“好。”
尽管貂蝉说监视者是杨彪派来的，但沈娴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她思来想去，终于发现别扭点在荀谌身上。
如果荀谌决定要站在袁绍那一边，依照老荀家的人物设定【荀攸这个异端不具备参考价值】，他应该是立马把沈娴从杨彪家揪出来上报给袁绍，直接给沈娴一方来个釜底抽薪，连着把杨彪这种蠢蠢欲动的帝党一锅端。即使将来荀家要问责，那时的荀谌肯定已经凭借着“抓住敌军首领的大功”在袁绍这边的地位扶摇直上，荀家还需要他保护呢，哪里敢跟荀谌翻脸？就算沈娴侥幸逃脱回了益州东山再起，荀谌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荀谌并没有这么做，他瞒下了沈娴和孙策的身份，甚至好几次还帮他们在其他朝臣面前打了掩护。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不是知道荀谌的品性，沈娴都以为他是个墙头草了。
或许荀谌的态度问题才是最关键的事情，但沈娴现在暂时没有头绪，她隐约抓住的线索不够推理出全部的真相。
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后，沈娴曲指轻轻敲着桌子：“这事先放一放，我要找机会进宫一趟，小曦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沈娴这话是对着孙策说的，孙策只要不犯二智商还是在线的，他想了想皱起眉头：“你要带貂蝉姑娘一起进宫？”
貂蝉稳稳当当地站在一边，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像是早就猜到了沈娴的决定。
“是的，”沈娴点点头：“我们这里只有貂蝉在宫中生活过一段时间，熟悉地形，况且……”
貂蝉语气平淡地接道：“我的身手本来就适合探查和暗杀。”
作为曾经的杨府暗卫，貂蝉从小就是这么被培养长大的。
“大哥，我觉得你和那些朝臣们周旋的不错啊，都快称兄道弟了。”沈娴揶揄道：“正好在这里帮我们打个掩护。”
孙策颇为不满，但为了大局着想还是同意了：“行吧，你们这是大材小用啊。”
孙策开始抱怨那帮跟杨彪交好的帝党大臣们天天跑来杨府抱怨袁绍不尊重皇帝的举动，关键是这些人说得还十分含蓄，表面上绝对让人挑不出错误来。
连背后骂人都不敢，怂到这份儿上，帝党看起来要完蛋。
“这些人可不是帝党的核心精英，”沈娴微微一笑：“他们可都是炮灰……你信不信，要是出了事儿，杨司空第一个把他们推出去顶缸。”
尤其是那个自诩帝党首领、高调反袁绍的董承，虽然他比其他胆小鬼们还好一点儿，每次骂袁绍的时候都是直说，从来不拐外抹角，就差把袁绍滚蛋四个字贴在脸上了，但行为却张狂了不少，仗着女儿是刘协喜欢的董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