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觉得自己有点难受,她想找个地方安静地猫一会儿。
早就知道像荀攸这种出身世家学问又好素有善名的人哪怕已经被拉到己方阵营了,依旧会有其他人暗搓搓地盯着,准备一有机会就下手挖墙脚。反正挥锄头又不怎么费劲儿,挖不走人也没什么损失,万一能挖走就是赚大发了。
但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之后,即使沈娴早有心理准备,却依旧觉得心塞,尤其是挖墙脚的还是曹操的手下戏志才,而沈娴之前还在曹操的拜托下帮他治病。
多少都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人在生气、难过等异常状态下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都可以理解,但是直接把官印扔给人家然后自己逃跑的行为……果然还是有点傻逼。
该怎么办啊啊啊+达和昭姬一定觉得我有病!
于是当赵云路过的时候,就看见沈娴抱着头苦恼地蹲在墙根下面揪头发,一脸痛苦的样子。赵云:“……”好像看见了不该看的,我是不是该直接离开?
“咦?子龙。”沈娴一抬头就看见赵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她脸上一红,猛地站起身挺直腰杆,迅速把表情调成了正常状态,那速度快得堪比川剧变脸。如果不是她的衣摆上叠了很多细小的褶皱,神色也有点憔悴,赵云甚至觉得刚才沈娴揪头发那一幕是他的幻觉。
仰起脸看着比自己高了将近一头的赵云,沈娴拙劣地转移话题:“子龙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向曹公辞行。”赵云淡淡道:“司隶战事已平,主公招我回去了。”
“这样啊……”沈娴有点遗憾,因为她刚在赵云面前刷了个脸熟,还没来得及施展嘴遁把人挖走,赵云就要离开这里了。说不定几年之后再见面,他已经成了别人的手下。
“路上注意安全啊。”沈娴与赵云告别:“不知道子龙要走哪条路回去?”
“从官渡走水路去冀州,”赵云回答道:“主公正在那里与袁本初交战。”
沈娴想起来荀攸给她整理的那些需要注意的他方消息当中提到过这件事情的始末。
就在沈娴、曹操和马腾在司隶跟董卓死磕的时候,青州的黄巾军们跨州跑去攻打渤海郡,得知消息的袁绍当时正在忽悠韩馥把冀州交出来,腾不开手对敌,便拜托公孙瓒出兵镇压黄巾贼,公孙瓒同意了。
公孙瓒在东光与黄巾贼进行了一场正面交锋,用计谋将十多万黄巾贼杀得大败,斩杀无数敌人,威震冀州。打赢一场胜仗后,公孙瓒继续追击那些分散逃跑的敌人,没想到却听到了袁绍成功把冀州忽悠到手的消息。
这下公孙瓒愤怒了——虽然沈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生气——他洋洋洒洒数了十大罪状,把袁绍骂了个狗血淋头。袁绍有点儿怕公孙瓒的骑兵,很难得地服了一次软,他便将渤海太守的位置让出来给了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范,暂时平息了公孙瓒的怒火。
然后没消停多久俩家又闹开了。这次的起因是袁绍跟刘表联合偷袭孙坚,袁术派孙坚去打刘表,正好公孙瓒的堂弟公孙越之前去找袁术结盟尚未回来,袁术就派他一起去帮孙坚。
公孙越这人运气不太好,上战场没多久就被流箭射中身亡了。得知了弟弟死讯的公孙瓒这次像个被点着的火药桶般瞬间爆|炸了,他不仅又洋洋洒洒地骂了袁绍十条罪状,还干脆利索地调转方向,从青州一路打去冀州,半路上顺便收编了几股黄巾贼。
这个时候的袁绍还不太想跟公孙瓒打,他把公孙范派去找公孙瓒说明情况,然而公孙范这个兄控转头就叛了袁绍,带着渤海的兵马去帮自家哥哥了。
袁绍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次他只得带着兵马亲自上阵,朝着公孙瓒屯兵的界桥开去。
读完了荀攸写的资料,沈娴只觉得这简直就是一出跌宕起伏的好戏。没想到袁绍还有这么甜的时候,公孙瓒摆明了要打仗,他不把公孙范亢当人质也就算了,还连人带兵全给送对面阵营去了。
“这样啊。”沈娴随口感叹一句,然后她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子龙,其实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说完后沈娴就后悔了,因为她跟赵云不怎么熟,这么冒昧地麻烦人家不太好。但赵云却很温和地表示让沈娴说说看。
沈娴就把荀彧全家搬迁来益州的消息告诉了赵云,她叹口气:“算算时间也该到了,这一路上不怎么太平,河内那边常有起|义|军|出没,荀家上下百十来号人,再加上大量的佃户和仆人们,拖家带口的怎么也得有小一万了。兴霸不在,公祺先生和佑维要坐镇汉中,我就打算直接从这里出发去虎牢关外接他们,也省得再跑一趟。不知道你何时离开?我们结伴同行如何?”
经过多次围剿的洗礼,留下来的起|义|军|们可不是当初沈娴在益州境内平定的那些大多由穷苦百姓们组成的乌合之众,随便吓唬吓唬就能投降了。现在的起|义|军|们已经算得上是一支支有一定组织和纪律的“军队”了,比如黑山军与白波军,董卓还曾经派人围剿过,可惜被打的大败而归。
沈娴虽然不怕遇上这些起|义|军,但身边缺个能遣兵的将领让她觉得有点方。如果赵云能跟她一起走,那军队的战斗力就会大大提高,安全更有保证。
赵云思考片刻便点头同意了,如果能跟沈娴结伴而行,对他来说是有好处的。赵云身边只有三百白马义从,万一遇上起|义|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