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之时,秋风送波。
波动潺潺之声使人神清气爽。
宁铭与张全道二人脚踏木舟,迎着朝日向着丹痴司马子实的小岛而去。
还未近岛,就有啾啾鸟啼声传来,抬目望去,杲日霞光里,岛上青翠葱茏的繁叶生出溟濛烟霭。
木舟停岸,一个束发少年郎前来引舟,后领着两人向着林子的小院而去。
“师父不喜说话,更不喜说废话的人,两位和他交流尽量言简意赅。”
“这个自然。”
前方有白墙青瓦的小院,院中有随风靡动的绿竹,竹林旁的青石上,坐着一个阖目的中年,他身前有一鼎丹炉。
“鄙人乾坤天宁铭。”宁铭躬身,向着中年介绍自己。
“司马子实,阁下有何事?”中年睁开眼睛,打量着宁铭问道。
“在下不才,在北斗七山立下宗门乾坤天,宗内缺了一个善于炼丹之术的长老,常闻丹痴司马之名,敢问能否请得动丹痴到我宗内炼丹授徒?”
“并非阁下请不动,我没有那种架子,只是徒劳浪费时间罢了。”
果然不出所料,宁铭暗想,单凭嘴巴是说不动的。
“自古有所痴则有所求,有所求则有所得,有所得则有所失,有所失则有所惑,有所惑则有所痴!不知司马道友有何困惑?”
司马子实听了,眼光一亮,抬头看了看宁铭,若有所思,长久才道:“痴人乃欲镂虚空!我并非心有所惑,而是心中含恨,宁道友,不送!”
宁铭叹息说道:“他日自会相见!”
离开小院,张全道感慨道:“此人真是奇怪之极,三句话还未说完,就要送客了。”
“莫怪莫怪,我们先回宗门,还是替尉迟道友解决那寒月花之难再说。”
两人泛舟上岸,一路饱览山湖美景,上岸之后,各自踏上飞剑向着北斗七山而去。
万花堂前已经耕犁片亩花田,一道倩影在田中忙碌,时而施水,时而播种,倩影身着绿衣,翩翩而东如同春风之中的木叶,带着勃勃生机。
不知何时,宁铭已经来到花田前,目光落在朵儿的身上。
“这几日不眠不休,劳累了吧?往后就安排门内弟子来做这些事情吧。”
朵儿惊愕抬头,蒙着薄汗的俏脸微红,“他们哪里能做这种细活,别徒劳浪费了我的花种子,对了,你去见什么公输嘴,怎么样了?”
“差了一点便可智珠在握,不过这一点需要你的帮忙。”
朵儿嫣然一笑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啊?”
宁铭走上前去,牵起朵儿的小手走到一旁的林荫中,将在水镜阙的见闻说了一遍,继而说道:“对于种活寒月花,你有多少把握?”
“寒月花存活的环境要求苛刻,我也不敢说有多少把握,不过试一试的勇气还是有的。”
“富贵险中求,这几天你先多休息,我处理完宗门内的琐事,我们就一起前往水镜阙,顺便可以一同游湖。”
所谓宗内琐事,便是那些让人不省心的弟子。
宁铭离开万花堂之后,到了殿堂静息数个时辰,隐隐听闻有弟子喧闹之声,瞬间隐去气息,向着弟子居住的房舍走去。
只见一间房舍内灯火正明,数个人影映在窗格之上,随着灯火摇摇晃晃。
“听说……宗主去了水镜阙。”说话之人醉醺醺的,说道一半还打了个酒嗝。
“去那里做什么?”问话之人也喝醉了。
原来是夜中不睡觉,聚众饮酒来了。
“当然去巴结人啦!要不怎么在梧州立稳脚跟?你看那天他飞扬跋扈,不也要礼下于人?”
“哼!那天听他的话,要什么引气入体,结果如何?浪费了大好时光不说,屁气也没引进来,不如喝酒痛快!”一个大头影子说话之时在隔窗之上晃来晃去,颇为喜人。
“那可不是,你每天呆呆坐着活一百岁,还不如每天喝酒玩乐活五十岁!待到明日,老子要下山找女人!”
“齐老二,宗主走之前可已经说了,谁要是在这段时间下山,打断了双腿逐出山门!你敢吗你?”
“凭什么他能养个老婆在山上,却不让我们下山找女人?简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岂有此理!老子就要下山,看他能把老子怎滴?”
话音一落,木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众人吓了一跳,近来虽说宗主出门,但那个大胖子朱大山常常过来巡视,虽说朱大山不通俗事,容易哄骗,但当场被撞见聚众喝酒,回头告诉宗主,岂不完蛋?
一个醉汉蹑手蹑脚走到门前,愚态毕现,他酒糟鼻通红,一手搭在门上说:“嘁,你们的胆子叫狗吃了,风吹开的!”
关上门,热闹之声再起,适才真是宁铭开的门,只是想要看一看这些人的反应。
众人再次开始胡诌,却把话题扯向了朱大山。
“那个胖子长老,怎么小孩子心性,被他管着真是憋屈啊!”
“哎,我可听沙雪松说了,似乎这个胖长老的修为只有凝气三层。哈!凝气三层做个长老,那沙雪松和刁良是否也能分个长老当一当?”
“我算是看透了,这宗主和张全道一样,只是一时兴起要立什么宗门,打下一片江山,过一段时间就疲了倦了!”
门再次被打开,众人醉骂:“这风真够折腾的!”
一人起身要去关门,却见门前站着他们口中的宁宗主。
那人吓得腿软,连连拜道:“宗主!宗主!”却一时想不起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