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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高三会发生什么,习题册加试卷加考试。随着课业难度的加深,李二勤越学越吃力,每一次考试都担心得吃不下饭。实际上没有人的高三是轻松的。包括容嗣。
高三的活动课在高三上半学期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夹在任课老师胳膊下厚厚的试卷。
刚开始还有人抱怨,渐渐地也没人抱怨了。
从教室后面的黑板用加粗的字体写上倒计时开始,连午休间偶尔的谈天也被沉闷的翻书声取代了。每个人都在紧张,都在铆足最后的力气拼一次。这时候还没有人放弃,因为还不到放弃的时候。也许,也许。总有那么多可能在,也许努力一把,自己也可以。
高三最后一个寒假,李二勤在补习班见到了好几个同班同学,竟也意外见到苏梓。下课后两人结伴去公交站。
李二勤带着厚厚的毛线帽,手心捧着刚从便利店买来的关东煮,用竹签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圆滚滚的肉丸。
“你为什么也来?”她没头没脑得问出一句。
苏梓没理解:“什么?”
“你的成绩这么好,为什么还来补习班?”李二勤象征性吹吹用竹签戳起来的肉丸,太烫,咬不下去嘴:“我觉得这些内容你应该都会。”
苏梓满不在乎地晃脑袋:“总觉得大家都在学,我也得学点什么。”李二勤没理解。两人静静走了会儿。
苏梓问:“容嗣又消失了?”
“嗯。”
“他到底每次放假都在干什么?”
李二勤摇头:“没问。”
苏梓惊:“这你都不问?”
李二勤终于等到丸子变凉,一口咬下去,左边腮帮子鼓鼓地,说话也有点含糊:“他什么都说,唯独没有提过关于自己家里的事情。”咽下,继续:“所以大概是不想说吧。”
“会不会是因为他家背景很复杂?”
“不知道。”
“你难道不在乎?”
李二勤停下来看着她:“这有关系吗?”
“可是……”
来往的车辆从李二勤的身后飞驰而过,冬天阴冷的空气里,连落光树叶的树干都像是染了一层铅灰,灰灰淡淡得。“该告诉我的时候,容嗣都会告诉我。如果他不想说,问了也只是让他为难而已。”苏梓也看着李二勤:“难道你不想和容嗣一直走下去?”“想。”毫不犹豫的回答。
“既然这样,总会有结婚的那一天吧。”
“对。然后呢?”
苏梓语塞,思考片刻她冲李二勤笑:“其实你跟容嗣这样也挺好。”李二勤等着她说下去。
“你跟容嗣这样的感情,比较淡比较独立吧。”苏梓努力组织语言:“如果以后因为不在一个城市上大学而分开,也不会觉得难过。人和人本来就是独立的个体,谁离开谁都没关系。”
李二勤笑了笑。
属于她的那辆公交车靠站,李二勤将吃完的盒子扔进一边的垃圾桶,和苏梓说了声“再见”之后坐上公交离开。
高考前最后的冲刺。
倒计时只剩下两位数的某一天。
李二勤在模拟测验中获得了全面红灯。她早就辞掉了在广播室的工作,把所有的午休时间都换来学习。而拿到全部成绩的这天中午,她一个人到了操场后的小河边。
天气又变得潮湿而闷热,正午的风开始夹杂着暑气。李二勤看着矮墙的另一边,觉得当时自己在这里偷偷喝酒被容嗣抓还是昨天的事。都离开整整一年了。去年这个时候还觉得高考是那么遥远的事情,然而总觉得只是趴在桌上睡了一觉的时间,高考两个字就贴在了眼前。
一片红灯……
李二勤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因为紧张也因为害怕。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影响到这个程度。
正在胡思乱想间,有人挨着她坐下。在闷热而缓慢流动的空气中传来一阵清爽的味道。他还是那样,在开口前习惯性低低地笑一下,然后侧过头问她:“怎么了?”李二勤说不出话。
容嗣跟着李二勤看矮墙的那边:“没关系的。”
李二勤看他。
“你跟着我的脚步太难的话,换我跟着你走也可以。”李二勤心中一动,本来只是觉得有些闷,然而此刻却觉得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本来就走得远,要你跟上的确有些强人所难。换我走向你吧,李二勤。”
李二勤憋着劲,然而声音还是有些抖:“没有人倒退着走的。”
容嗣走到她面前,平视她:“你怎么知道是倒退着走。”
安静。
容嗣又问:“这样吧,你继续努力,我边走边等你。”
李二勤嘴角向下撇了撇:“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容嗣笑:“因为我每天在担心同样的事情。”
李二勤还是说不出话。
容嗣又说:“你去哪我去哪。”
苏梓在午自习开始前从老师办公室分析完试卷回来,看到从下半学期开始努力到有些走火入魔的李二勤竟然趴在桌上睡觉。她下意识看向容嗣,后者和往常一样垂着眉眼在写习题。感觉到苏梓的眼神,他抬起头。
苏梓指了指李二勤,小声问:“二勤没事吧?”
“没事。”
苏梓以为容嗣还不知道,更加小声:“二勤这次考得很不好。”
容嗣淡定脸:“我知道。”
苏梓不解地眨眼:“你安慰过她了?”
容嗣点头。
“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