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音姑娘。”姜延从外面进来。
我听见有人过来,大概也猜得到,不是他就是熊烈。自从前日我在花园里偷听到他们的对话,被发现之后,他们就把我关在这里。我没作声,继续看向窗外。
姜延走近,看了眼桌上动也没动的饭菜。“是饭菜不合口味吗?你竟一点也没有动,从前日到现在,你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会撑不下去吗?”
“不劳姜大元帅费心……”我云淡风轻地说罢,才慢条斯理的转过身看向他,“怎么,怕我饿死了破坏你们的计划是吗?想不到时至今日,我落得这样的下场,竟然还能让你们觉得我仍有用途。”
姜延听我如此挖苦,倒真一点也没生气,他反而笑道,“霓音姑娘,前日你问了我一个问题,今日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我狠狠瞪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
“元珏,元赫,如果要你在他二人之中选一个,你选哪个?”姜延负手恭候我的回答。
我虽然气,但是姜延的这个问题却在我的脑子里重复了一遍,元珏和元赫,选谁?可是,“我谁也不选,我选我自己。”
“够气魄。”姜延出乎意料的赞许,“可是你是否想过,在这样的乱世里,如今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一没有赚钱吃饭的门路,二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你凭何生活下去?”
“我不需要这些。”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寿命所剩不多,我根本不在意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可是如果,这一天天拖延下去并没有等来如你期望的结局呢?你照样要生活下去,你怎么做?”姜延道。
没有等来如我期望的结局?!
如果我这样一天天混日子混下去,我以为会死去的那一天并没有死,该怎么办?
姜延说的没错,即使连凤凰都不能改变的命运,谁会知道不会有意外发生了,做好了死的准备却不能死,那时候我又要怎么办。“姜元帅,我以为你是熊烈的人。”
姜延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如果我想在乱世中活下去,以我现在的狼狈,最好的办法就是依附于最强的人,可是目前我所能依附的无非是元珏或元赫,断然不可能是熊烈,这便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上。
我以为他是熊烈的人,将我关在这里,又给熊烈出主意,可没想到他也有自己的心思。我虽然还不确定,现在木城究竟是什么样的局势,却大概也可以猜出。我从韶山出来,在外流浪的这些天,并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起禹国国君病故的事,可见王宫定然是向外暂时封闭了消息。熊烈说起禹国国君病故的事,也提到才不过几日前,也许是守在国君身边的元赫,在国君病故之后秘不发丧,熊烈等人需要我做诱饵,就足以证明木城如今应是封闭状态,元赫封闭起木城,又不昭告天下说他们的父王病故,也许正是在拖时间,等到他一切准备好之后直接继位。
元珏熊烈等人虽然不知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可显而易见,他们正在筹划该如何进城。如果元珏知道熊烈以我做饵威胁元赫,我并不确定,他会不会像熊烈当时牺牲梓苑一样牺牲掉我。
只是我很确定自己的心意,我不想被任何人牺牲掉。
“我只是替熊烈做事的人,却不是他的人。”姜延胸有成竹,十分笃定。
“那你是谁的人?元珏?元赫?”我一点点试探,姜延和我从前见过的所有的人不同,他的心思太深,竟然让我连一丝可以证明他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的线索都抓不到,从一开始,我对他的印象就不怎么好,从初到渠熊的时候,他太过于孤傲冷淡,行踪不定,琢磨不透。
而之后在我听了梓苑的那个神秘人的故事,一方面我心疼梓苑的付出,一方面不知不觉地就已经认定那个神秘人是如何负了她。尤其是在我知道,姜延这个我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印象的人,竟然就是梓苑临死前仍然放不下的负心人,说是误解也好,说是本能反应也好,即使在姜延向我解释清楚了他和梓苑的事以后,我还是不能对他改观。
忘不了梓苑临死前,一面保护着他,宁死也不愿任何人知晓他的身份,一面却因愧疚而忠告我小心,因为这个人曾经派她杀我。
想起梓苑的死,让我觉得更不能释怀的是熊烈,事到如今我也终于知道他那一日为何是那样的反应,原来他是故意让我见证梓苑的死,他早已知道他会死,不但没有阻拦袖手旁观,反而还借口让我去见证,梓苑是保护神秘人而死,自己则牵制元珏,无非是想透过我的口告诉元珏,神秘人与他无关。
“我即可以是替元珏做事的人,也可以是替元赫做事的人。”姜延的答案,和我刚才完全相反,我是一个都不选,而他是两个都选了。他许是看出了我的反应,“霓音姑娘不需要这么惊讶,乱世之中人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姜延不过是万千普通人之中的一个而已。更何况,熊烈不是傻子,元氏那对兄弟也不是,不存在于欺骗了谁,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今日他们能以姜延为军师,明日,姜延亦有可能送命于其中一人刀下。”
“我想,如果梓苑看清楚你是这种人,无论她曾经有多爱慕你,她都会后悔的。”我算是彻彻底底看清楚了他,姜延真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他游走在他们中间,来实现他的价值。
姜延不语,没多会儿,进来一个人,附在姜延耳边说了几句话,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