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为人的本性,他们不允许会带来威胁的一切存在。只是那一年的一场大火,烧死了一棵成精的梧桐,却才是这后来的一切,真正的开始。
而我,究竟是谁。
……
“……醒了,夫人醒了!”翠喜见我的睫毛翻动,竟欣喜地叫出声来。
这一声惊醒了伏在床榻边睡着的元赫,元赫的动作很大,稀里哗啦地像是一阵风一样,他坐到很靠近我的地方,抚着我的脸颊,轻声问,“霓音……霓音,你听得见我说话吗?霓音……”
我听见了,可是好累,好累。身子虚得,像是活生生比这个灵魂要大了一圈。我的魂魄就像是被禁锢在这个残破的躯体之中,动也不能动,极不适应。
“霓音……”他还在叫我。
我听得见这个声音,可是意识仍然在昏昏沉沉之中深陷,我慢慢从混沌之间挣扎着醒来,透过双眸之间初时的一条缝隙,我看见了元赫。
他已经要俯身贴上来的样子了,唯恐错过我的一点反应,见到我睁开眼睛,他终于松了口气,那颓废的面容上才有了一抹笑意。
我恢复了意识,却先试着看向我可以看到的周围,这里……我又回到寝宫?我记得,我最后昏迷之前……
我艰难地动了下身子,浑身都像是散了架子重新装起来的一样,酸疼得厉害,我伸出手,本能地摸着肚子。
没有了……没有了……
脑海里无数的声音在说着这同一句话。
我知道他没有了,小腹里空荡荡地,回到了最初时的感觉。只是,眼眶一热,瞬间就被眼泪模糊了。
温热的液体不停地从脸颊两侧滑落。
“霓音……”元赫一把拉住我的手,他很用力,却又像是不自觉地表现出了,隐藏在心底的情绪。他已经知道孩子没有了,比起我一半伪装四分愧疚,他对这个失去的孩子则是慢慢的怜惜。“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还会有孩子的。
我竟有些想笑,凭什么还会有孩子的。
他垂头蹙眉的一刻,俨然是将一个男人最脆弱的一面表露无遗。他是在乎的,在乎这个才知道就已经失去了的孩子,在乎这个原本该是他初为人父所该得到的第一个孩子。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元赫的反应超出了我的估计,我没想到,失去这个孩子会伤他如此重。
他重新抬起头,极力克制过的情绪,却掩不住惨红的双眼,他强装坚强,竟然只是为了安慰我。“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把身体调理好,比什么都重要。”
翠喜已经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了。
元赫再难忍住,他想要躲开我,独自到一旁去发泄。在他起身的时候,我算好了时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酝酿了有一会儿,我说,“我没有杀屈婕。”
元赫的眉心皱得更加厉害,我知道只这一句话就戳到了他心里,他安抚我,“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会让杀了我们孩子的凶手,付出代价的。”
他说罢,起身向着书房走去,徒留的一个背影,坚强而脆弱。
孩子就这样没有了,它在我身体里虽然短短的一段时间,从我知道它的存在开始,到我最终失去了它,才不过连半个月都不到而已。
我竟然已经开始怀念起它了,就像是我的身体早已适应了它的存在那样。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元赫还没有回来的样子,翠喜趴在一边打着盹儿。我披了件外衣起身,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挪动双腿,走下床榻。站在了书房的门口,只见书房里一片漆黑。
他难道又在忙什么了吗?
我走到殿外,从殿前的高台上看去,地势较低的那一边湖里,好像有些点点烛火之光。
我很好奇,慢慢地走了过去。
走到桥上,便已经看到了专心在桥下放花灯的元赫。他没有看到我,身旁放了好多好多如白莲花一般的花灯,元赫将它们一一点燃,放到了湖里,由着它们漂向了远方。
“被两个男人深深爱着的感觉如何。”成璟突然走到了我旁边,他注视着在桥下放花灯的元赫。
我很小心的留意了一下元赫的反应,怕他听到些什么。
“放心,陛下现在,满心都是对那个孩子的深情,注意不到这里的。”成璟却并不在意。
“你为何还在这里?我以为早在一两天前,你们就已经离开木城了。”如果成璟出现在这里,那么我之前看到的元珏就不是幻象了,他是真的出现在了大牢里,将我从那里救了出来吗?
“夷部的骚乱可以拖,但是朝内的政变,却是一刻都不能耽误。”成璟如是说,“大军出城,只是一个假象,为的就是分散孟大人的势力,当大军离开木城,王宫自然被架空,孟大人有机可乘便不会错过这个最好的机会。陛下早有预料,只是让大军在离开木城之后,稍作停留,等待斩草除根的机会而已。没想到,孟大人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是么。”看样子这一切,也都在成璟的预料之内。
“是你的这一剂猛药,坚定了陛下除掉孟大人势力的决心。”成璟侧目留意了一眼,笑道,“否则以陛下的性子,至少还要再拖上个一年半载的。即使知道了,孟大人趁此机会煽动势力又如何,终归这功劳是你的。恐怕孟大人都没想到,是你故意以自己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