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不如早点下海经商,失败了还有重来的机会,而在理发店耗下去完全属于耽误青春年华。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是许多人财富积累的黄金期,错过了就再无重来的机会。田果不能让好时机就这么白白溜走。
但辞职也不容易,档案咋办?那时还没有人才中心,档案都放在单位,如果辞职,档案如果变动是一个大问题。田果心里盘算着今天先跟董桂花谈谈,一切见机行事,反正少不了送礼拍马屁,大不了散些钱财,董桂花那人就是贪财,府不深,就是嘴上不饶人,还算好对付。
急急忙忙赶到理发店,大门还锁着,田果在街对面一家回民开的餐馆吃了一个糖油饼一碗面茶,回来时正好看到张扬开门。
“哎呦,你可来了!”田果笑着跑过去,想着趁店里没人,把自己准备辞职的事先告诉张扬一声,倒不是跟他有多亲近,主要是考虑董桂花。无论如何,经过枣庄劳动,她与张扬的关系已得到明显改善,大有往闺蜜方向发展的趋势,如果张扬肯帮忙递上几句好话,田果辞职后,档案说不定能先放在理发店存一段时间。
见到田果,张扬眉头紧锁,四下看一眼,伸手一把将她拽紧店里,神色慌张地关上店门,就差关灯拉窗帘。
田果想笑,他这样,就跟两人准备在光天化日之下干“坏事”似的。幸好店外街道上那位右肩带着红袖标正在巡逻的街道大妈没注意这里,不然招呼老姐妹一起撞开理发店店门当场来一个捉/奸也不是没可能。
这么想着,田果扑哧笑出了声。
“别笑了!”张扬气得跺跺脚,手不停挠着头,似乎是在想怎么开口。
“你咋啦?”田果看着他,就像看一个神经病。
张扬长叹一口气,瞥一眼田果,小声道:“跟你说了,你可得挺住!”
田果又笑了,心想重生这么大的事自己都挺过来了,还有啥事挺不住?除非姥姥出事,其余的都不叫事。“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上个月交的转正申请被你大姨否了?”
张扬咬咬嘴唇,“比那个还糟!”
“咋啦?”
“昨天去我大姨家吃饭,中午的时候收到一封信,匿名的。”张扬神情焦虑,语速比平时快了好多,“信里的内容是关于你的。”
“我的?”田果糊涂。
“嗯。”张扬点点头,舔了舔嘴唇才说,“还是那张破香油票的事,说你偷了邻居的东西,虽然邻居后来撤案了,但胡同里的人都知道东西是你拿的,写信的人说了,作为你的单位和领导,我大姨必须得出面管管,田果,你做好准备,我大姨挺生气的!”
“不至于吧。”一切来得太突然,田果有点蒙。谁写的信啊?cao!找撕吧!她实在想不起来最近自己又得罪谁了。
“哎呀,你不知道!那人手欠的很,给我大姨写了一封信,顺便又给上级领导写了一封,你也知道,我大姨一直想当店长,为了这事上下走了不少关系,也送了不少礼,光大米就送了快100斤。我姨夫也是,那么高的干部,愣是为了大姨拉下身份四处求人走关系,眼看着就要当上店长,却出了这么个事,领导说了,不处理你,她就想甭想当这个店长!挂了电话,我大姨都快晕倒了,饭也没吃,一个人趴在屋里哭了半天。田果,反正......你......”
张扬不知道再说些什么,田果却想明白了,看来自己无论如果是没法在这个店里待下去。先是打人,现在又是偷东西,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的手那么欠呢?这算是助她一臂之力,还是置于死地?
接下来还能怎么办?自求多福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