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府周家女眷?
希和顿了顿,抬头瞧了眼沈亭:
“是那位赐婚五皇子的周家小姐。”
还要再说,一个小沙弥匆匆跑了进来,神情为难的小声对沈亭道:
“师叔,外面又有一女子,说是师叔安州故人,还说什么,什么知道小师妹的行踪……”
心里却是不住嘀咕,这里是护国寺,只有和尚罢了,可是没有尼姑。
“应该是杨希茹到了。”希和蹙了一下眉。依这个堂姐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瞧见自己在这里,不定又要掀起什么风波呢。
沈亭微有些错愕,半晌喟叹一声:“鸣湖书院的杨二小姐吗?果然是故人……请她进来吧。”
那小厮诺诺着出去。
站在外面等着的,果然就是杨希茹。
看小和尚去而复返,杨希茹不自在的侧了侧身子——
到帝都这么久,杨希茹早不是安州府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长家大小姐。
尤其是经历了和沈承订婚的风波,令得杨希茹也想的越发清楚,想要改变自己的处境,靠别人是靠不住的。即便那个“别人”就是自己的亲叔父、亲祖母。
收起身上的棱角,又能小心揣度那些贵族小姐的意思,再加上杨家书香世家的名头,让杨希茹终于融入到这些世家小姐之中。
连当初相看两相厌的周隽,关系也融洽起来。
更在周隽着人求见澄观法师而不得时,“无意间”流露出,或许自己有办法的意思。
这会儿站在这里,可不就是受了周隽所托?
只方才虽是说的笃定,这会儿心里还是有些不托底——一则对澄观和尚的身份。
方才不过是远远瞧见,太过愤怒之下,完全失去了理智,这会儿想着,反而又有些犯嘀咕,思忖着会不会长得相似罢了,那人其实根本就不是沈亭;二则自己方才夸嘴太过,即便澄观和尚真的就是沈亭,会不会答应自己所求也不好说。
虽是从心底里看不上堂妹希和,杨希茹也不得不承认,两人在沈亭心中的地位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正自忐忑,那小沙弥已然行至近前:
“女施主,里面请。”
远远观望着的周隽神情一愕,心里纳闷不已——还以为杨希茹吹牛呢,不成想还真和澄观和尚有旧吗。
那边儿杨希茹已经迈步入内,一眼瞧见施施然立于僧舍前的沈亭,眼圈一下红了:
“沈公子……”
只觉无穷的委屈涌上心头。
自己到底哪里比不得杨希和?如何这些男子一个两个的都对自己恁般无情?
视线正好和沈亭温和的神情相撞,一时越发愤懑,出言讽道:
“护国寺果然好地方,沈公子闯出偌大名头,真是可喜可贺,老夫人若然知道,不知该怎生欢喜。”
这话当真毒辣,须知沈亭乃家中独苗,这一出家,沈家可不要断子绝孙?
杨希茹也是一时冲动,待话出口,又有些后悔,唯恐沈亭翻脸把自己给赶出去。
不妨沈亭脸上庶无半点恼意,更兼仪态儒雅,令人只觉如沐春风: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世间已无沈亭,贫僧澄观,杨小姐,请。”
杨希茹只觉仿如一拳打在了棉花里,怔怔瞧着即便剃光了头发依旧难掩fēng_liú俊逸的沈亭,竟是半晌无言。
待得跟着沈亭迈步入了僧舍,入目正好瞧见端坐蒲团之上细细品茶的杨希和,好不容易压下的不平之气顿时直灌胸海,声音一下尖利起来:
“还道澄观法师这里是哪位贵客呢,不想竟是你。呵呵,我怎么忘了,你们青梅竹马,法师心里,堂妹自是与众不同。”
说着陡然转向沈亭:
“法师怕是还不知道吧,你这小师妹眼下身份已是大不同以往,不独得了宫里太妃娘娘青眼,更是得了太后赐婚旨意,眼下已然是法师俗家的堂兄,英国公府大公子的未婚妻。”
“对了,堂妹和法师既有这般深情厚谊,可有求得姻缘签,看在往日兄妹之情,法师少不得会替堂妹好好解一番。”
以为自己不知道吗,沈亭当初可不就是对杨希和情根深种?
说什么抛却红尘世事,还不是对杨希和为了爱而不得?
就不信沈亭知道杨希和已然另有婚约,还能这般浑若无事!
听杨希茹字字带刺,青碧最先忍不得:
“亏二小姐还是大家小姐,怎么这般胡搅蛮缠?”
还要再说,却被希和止住:
“青碧,我们该走了。”
说着放下茶碗,施施然起身,瞧着沈亭道:
“方才多有打扰,多谢师兄好茶。”
沈亭微微一笑,探手取了一包未开封的:
“这茶乃是我亲手炮制,还请师妹给老师带去,就说不孝徒改日再登门请罪。”
希和点头应了,带着青碧径直往外而去,期间竟是视杨希茹如无物一般。
杨希茹一时气的脸色通红,却偏是无法发作。
至于守在外面的周隽,瞧见施施然走出僧舍的希和三人时,更是大吃一惊:
“方才那小沙弥口里的法师贵客,难不成就是你?”
“称不上贵客,不过是故交罢了。”
“故交?”周隽语气却是有些狐疑,又想起方才杨希茹可不也这么说,难不成,这法师是安州人士?
看杨希和三人远去,回头看了眼身边的杨希盈:
“这澄观法师,到底是什么人?”
杨希盈正自走神,闻言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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