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毓行于田边,看着满目清脆,帷帽下的脸笑的开怀,那双流光溢彩的双眸显得更加熠熠生辉。 忽然,不知是什么跳到杨毓脚背上,杨毓微微低头看去,赫然是一只肥大丑陋的蝗虫,杨毓惊了一下,用力一甩,那蝗虫被甩掉。杨毓低下头,仔细看去,只见绿油油的庄稼上,趴着许多蝗虫,杨毓不禁一阵恶心,口中低低的呕了两声,倒退两步。 杨毓转身离去,正走着,看见一庄稼老叟,正扛着锄头往田里走去。 :“老叟!”杨毓清脆的叫了一声。 老叟转头看去,一见杨毓身着清贵气度高贵风雅,赶紧低下头,哆嗦的道:“贵人女郎,您唤我?” 杨毓顾不得什么其他,几步上前道:“老叟,请问最近田里是否多了许多蝗虫?”杨毓的声音清脆中带着绵软亲和,又无其他世家女郎一般的骄傲轻狂,让老叟不禁偷偷的抬眼看向杨毓,声音也没那般紧张,老叟想了想,道:“前些日子还好,近日确实多了些。” 杨毓低下头微微的思索一刻,老叟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接着,杨毓抬起头,轻笑一声道:“老叟,你家里住哪?我想讨碗水喝。” 老叟一听贵人要到家里去,先是一惊,接着欢笑道:“好好好!就在前头不远处,女郎请随我来!” :“好。”杨毓展颜一笑,微风拂过,脸前的帷帽被风吹起一角,却正好露出那右脸的骇人伤疤。 老叟惊了一下,迟疑道:“女郎。。。” 杨毓遮遮帷帽,笑道:“家中遭了火灾,老叟莫怕。” 老叟叹口气,心中惋惜这年纪轻轻的女郎竟遭此横祸。老叟走在前头,杨毓跟着他行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一座静谧的小山村。 老叟热情的笑道:“这便是俺村,脚下泥泞,女郎慢行。” :“是。”杨毓眉眼弯弯的扫视着四处的风景,心间快活。 不一会便走到一座小院,院子不大,院子中种着一棵两人高的槐树,几只鸡鸭在院子中溜达着,正面四间平整明亮的大瓦房。 :“老叟在村中地位很高?”杨毓笑着偏头问道。 老叟一听这话,挺直了胸口,洋洋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笑着道:“吾儿乃是村中保长。”说着,老叟转头对屋里喊道:“婆娘!有贵客来家了!” :“来啦!”里面一个和蔼的女声响起,杨毓站在院子中,笑着看,只见一个身着粗绢衣,发丝斑白的老妪自屋里出来,她面带着笑容,手里端着茶碗,一见杨毓一身华贵不凡,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迎上杨毓先是将茶碗递到她手中,接着退到一边道:“这是仙女来家了啊!” 杨毓双手接过茶碗,笑道:“蒙妪夸奖了。”说着她抿了一口粗碗里的淡茶,笑道:“好清新的茶。” 老叟有些不好意思的抿抿唇,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笑道:“家中无好茶,贵人委屈了。” :“老叟这话见外,分明是我上门讨茶喝,我还没谢过您。”杨毓眼睛闪着清亮的光芒,她一瞬不瞬的扫视着静谧温暖的小院,叹道:“若能寻一处这般小院,安稳度日,也是人生美事。” 老妪笑着看着杨毓,接着道:“女郎性情真好。” 饶是杨毓已经听过数不尽的赞美,其中何等高华之句皆有,此刻却觉得格外的温暖,她微微低下头:“多谢。” 杨毓抬起头,神色慎之又重道:“老叟,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我。” 老叟摆摆手,爽快的道:“女郎请言,若是老汉能做到,定不推辞。” 杨毓轻笑笑道:“我此行要去往南方,离家时购置了许多田鸡,不知能否请老叟帮我养着。” :“许多。。。”老妪看看老叟,拿不定主意。 杨毓又道:“也不是让您一家养活,便平均分给村里各户,谁家若是想吃荤腥,也可宰来吃。” 老叟张大眼睛,不可置信道:“这不是白白送给我们的意思吗!” 杨毓又笑了,笑声如同碎玉般轻灵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女郎请说!”老妪笑着道。 杨毓看着老妪道:“定要将它们养在田中,若要宰杀,需等到田里的蝗虫控制住了才行。” 老妪与老叟二人面面相觑,老叟试探的道:“女郎是观田中蝗虫见多,恐怕出现蝗灾,特意将田鸡送与我们?” 杨毓颔首,微笑道:“无,断无。” 老叟跟着杨毓回了马车聚集的路上,接着,老叟看着那十几车的瞪着大眼朝外看,口中聒噪不止的田鸡,目瞪口呆,笑道:“蝗虫定能赶走,多谢女郎,多谢女郎!”说着不住的对着杨毓作揖。 杨毓侧侧身子,让开半礼,双手扶着老叟道:“我喝了你家的清茶,你又不欠我的!” 老叟看着杨毓的目光全是感激,还有些说不清楚的敬佩。十几车田鸡换清茶一碗,这样的买卖,天下谁人会做! 樊明立于王靖之身边,对旁观的众士人道:“看到了吗,杨氏阿毓又在散财了。” 另一白面长髯公,缕着胡须道:“阿毓这女郎对百姓这般亲厚,大善!” 徐茂笑着指着田地中的蝗虫道:“我却觉得不仅是亲厚,她真的是无意中购置那十几车田鸡的?这女郎心细如发,才智双全,真教我汗颜。” 王靖之一袭素袍,颀长的身姿带着淡淡的光晕,他的唇角携着一份清冷,双眼却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温柔。 他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眼散发着光芒,定定的看着杨毓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个近在咫尺的身影,有一日会随着微风飘远,他几乎忍不住要伸手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