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霜降和乔容成坐在餐桌边,一个人吃着通心粉,一个人喝着水,两人面对面聊天,话题很快从房东转移到留学的注意事项。乔容成换到新国家新环境,有不少问题请教许霜降。
都是异乡求学的人,凑巧同住一屋檐下,许霜降提点得非常实在,两人聊了蛮长一段时间。
“你有什么能看的书没有?”乔容成问道,脸上微微苦恼,“钱叔叔看言情剧的时候,我可以瞄两眼。”
“钱叔叔又看一遍啦?”许霜降不可思议道,对乔容成一半同情一半好笑,沙发客的滋味非经亲历,恐怕真是一言难尽,她答应道,“我现在没有,过两天我要去图书馆还书,顺便给你借一本,你要看什么样的?”
“什么样都行,历史、游记、小说,我就想挡挡那些魔音穿脑。”
许霜降非常理解:“我也看不下去,这剧情一直要死要活的。
正说说笑笑间,黄洁和钱先生回来了。
“苏西吃饭了啊。”黄洁笑眯眯道,瞧瞧许霜降,又瞧瞧坐在对面的乔容成,“你们聊天啊。”
她再探头朝灶台张望,眉眼间瞬时极高兴:“约翰,你把碗都洗了?哎呀,你小廖阿姨急着要走,洁姨都来不及洗碗,麻烦你了。”
“我应该的。”乔容成笑道。
“你们这些孩子,又会动脑子读书,又会动手做家务,真是难得。”黄洁夸道。
许霜降含着通心粉,把那丝笑意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去,据她观察,每次他们三人吃饭,都是老套路,黄洁做饭,乔容成饭后洗碗,而钱先生千年不动,除了吃饭动筷子,平时不会伸出一根手指头去帮谁的忙。最有趣的是,乔容成已是固定了洗碗这项工作,偏偏黄洁每回都要和他抢一番,再客气着由他去做的。
钱先生进门第一件事,就习惯性地把电视打开了,瞬时,客厅里又变得和以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又兼每一个人都还没有各就各位,钱先生拿着空茶壶踱到灶台边,黄洁表扬完乔容成,就嚷嚷着要做水,乔容成从桌边起身,无处可去,只得走向他的沙发,许霜降快速地扒完盘中最后一勺通心粉,等着黄洁离开灶台边,她好去洗碗。
整个客厅兜转着四个人,混着bbc新闻里那个嘶哑的公鸭嗓,空间拥挤不堪。
等许霜降洗好盘子,钱先生和黄洁已然安坐到沙发上,钱先生兴奋了一天的情绪似乎沉降了,恢复成专注地看电视的闷样儿。黄洁兀自靠在另一端扶手边,细声叨咕着闲话。乔容成则坐在侧边沙发上,半偏着头看电视新闻,看似很认真,但经过许霜降和他大半天的接触,现在她能很明确地看出他内里的万分无奈。
许霜降看看那三人,很庆幸她拥有一个独立的小房间。
但她上楼没多久,黄洁就跟了上来,并且敲了她的房门。
“苏西,在忙吗?”
黄洁这开场白总让许霜降啼笑皆非,暗忖着,黄洁明显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样子,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对她说。
她耐着性子听黄洁扯了几个闲篇寒暄过后,黄洁点了题:“苏西,洁姨和你说个事。”
许霜降精神一提:“洁姨,什么事?”
“是这样的,约翰对我说,他睡的沙发太软,人容易腰酸背疼,我一想有道理,他一个大小伙子,脚都伸不直,天天弓腰含背睡觉,不是回事儿。你钱叔叔也说,一个大男生,睡在客厅,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们没有多的房间,但是阁楼上还有点宽敞,收拾妥了能住人,约翰也愿意去阁楼。”
说到这里,黄洁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看许霜降的反应。许霜降其实早知道了,她没出声,点点头。黄洁笑着继续道:“所以,这两天等约翰把阁楼上洒扫洒扫,换换气,他晚上就住上去了,以后他在我们门前这块地爬上爬下,你出入小心梯子,平时照样你住你的,不碍事的。”
“好,我会小心梯子的。”
许霜降这平淡的反应让黄洁多瞧了两眼,脸上也笑开花:“苏西,你这样的女孩,多乖巧,说话总是文文雅雅的,不像我女儿,她啥都不懂,整天咋咋呼呼。”
黄洁的通知顺利地被许霜降接收,她给许霜降灌了一长串夸赞的形容词后,抬起身,从屋中那把唯一的椅子上挪到许霜降的床沿,和她挨着坐,亲热地拍了拍她的膝盖。
许霜降暗暗讶异,黄洁莫非要开启贴心谈话的模式了。
“苏西,今天你有空在家,还带约翰参观你学校了?”黄洁笑容满面道,眼里有丝探究。
“他想去我学校上网。”
“噢,原来是这样。”黄洁恍然大悟道,“毕竟都是年轻人,你们这些孩子啊,一刻也离不了那什么网不网,我女儿也是这样,吵着要在家里买台电脑,拉跟什么网线。我没同意,家里就她老外婆,大字不识一个,管不了她怎么办?我听人说,现在人上网,不认识的都变成认识了,认识的就好上了。”
许霜降噗嗤笑出来:“洁姨,没那么夸张。”
“洁姨就是听人说的,我和你钱叔叔年纪大了,也整不来那玩意儿。”黄洁呵呵着,转而问道,“苏西,你老公最近很忙啊,个把月没来了,今天钱生喝酒,我还说小陈酒量也很好的。他要是过来,多一个人陪钱生喝酒,钱生就能再少喝一点,我可就更放心了。”
“他那边挺忙的。”许霜降回道,心里在奇怪黄洁东拉西扯地没个重点。
“你们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