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好像还可以,”许霜降摇着陈池的胳膊,“你觉得呢?下回我也可以买几份菜回家,尝尝味道。不过,他们是拿急火烧的,不一定好吃。”
他们站着说话的地儿,离盒饭店的摊位才隔了一米不到的距离,许霜降评价得头头是道,没刻意压低声音。那给许霜降让了一小步的斯文小伙子拎了盒饭转过来,恰好经过他们身旁,默默地朝前走了。
傻大姐呀。陈池赶紧把她肩头搂近,悄悄道:“你要是说别人不好,倒是小点声,人家在做生意呢。你看看,刚刚这人还没吃,就被你说得降低食欲了。”
许霜降顺从地依着陈池走,口中小声叽咕道:“急火入味难,不是所有的菜都适合爆炒的嘛,我又没说错。”
陈池听着她念念有词,发笑道:“你还知道急火入味难?”
“我不知道?今天的饭谁做的?”许霜降一挑眉。
“你做的。”陈池忙夸道,“瞧瞧我多幸福,再瞧瞧他们,有老婆就是好。”
许霜降抬着下巴,颇为受用,她瞧着前头那小伙子的背影,自夸道:“就是,你看看他们,那么大个,晚上就随便吃一盒饭,我给你的是满满的四菜一汤,饭还可以随便添。”
“是是是。”陈池忍着笑意,趁着没人注意,抬手使力搓揉两下许霜降的脸颊,谄媚道,“没你,我就跟他们一样。”
许霜降这才哼一声,打住了。
小巷尽头,馒头店仍还开着,大蒸笼摆在店外,已经不再冒热气了,但还是有人陆陆续续过来买,几乎都是单个单个的下班族,有男有女,拎着公文包,或是踩着时髦的筒靴。
白天在cbd摩登高楼办公室的光鲜人,撑到此刻,观样貌神情,都软塌成一个个急匆匆孤零零的虚廓,显见饿了疲了。
“老板,拿三个馒头,豆浆还有吗?”问话的小伙西装革履。
老板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墩实汉子,正趴在店里揉面团的不锈钢工作台边,手指点着小计算器,在一个小本子上写写算算,闻言忙放下笔走出来:“有,有咧。”
节能灯泡光秃秃地吊在店内天花板上,射在外面的光线十分暗淡,但许霜降爱瞧热闹,见老板掀开蒸笼盖,她也紧走两步凑上去张望一眼。
里头有发糕,上面嵌了几根红红绿绿的十锦条,把许霜降勾起了兴趣,她记起仿佛许久没有吃过发糕了。
人家付钱拿东西走人,陈池见小巷逛完了,牵着她转回去。
许霜降和陈池难得逛一回街,话尤其多,压低声音怜惜着陌生人:“晚上怎么吃馒头豆浆啊。”她扯着陈池的手,嘁嘁啜啜道,“你看,他还拎了一个白塑料盒,肯定是那家买来的炒菜,为啥要吃馒头呢?搭米饭不是挺好的么。”
陈池笑咳了好几声,他家胖妹妹,今儿开了挂,打定主意要做开心果了。
“你别老盯着别人,你盯盯我。”陈池打趣道。
许霜降嗔了他一眼,倒是想起一件事。今儿早上给陈池吃的是面包,明儿早上又是面包,后儿早上还是面包,貌似营养太单调。她可以在馒头店把那发糕买来,明儿穿插一下当早餐。
许霜降在巷子口停了脚步,磨磨蹭蹭不往前,也不掉头往后,向陈池讨主意。
“想吃?刚刚怎么不说,那回去买吧。”陈池在小事上从不驳许霜降。
“不是,我在想冰箱还塞得下吗?”许霜降可苦恼了。房东家的冰箱不够大,这就是租房的不便处,只有接受没得挑选。早上她觉得她未必能天天勤快地去菜场买菜,因此今天跑一趟就买多了。
陈池豪爽,想吃就买,没啥可纠结犹豫的。他不嫌麻烦,拖着许霜降折回去,给她买了那两块发糕,并且多买了两个窝窝头。
月亮依旧挂在天边,两人慢悠悠逛回去,穿过小区里的小花园。碎石小径修得窄,可容一个胖子有余,两个体型正常的人并排就挤了,非得勾肩搭背才能省出空间。
于是许霜降就抱着陈池的胳膊,亲亲密密地散步在花园小径上。陈池只余一只手拎着塑料袋,偶尔还要连塑料袋一道抬起,替她拂开红叶李探出的细枝条。
塑料袋随着他的动作轻晃着,这是他们这趟逛街得到的收获,里头还剩了两块褪了十锦条的发糕和一只窝窝头。
十锦条被许霜降在路上抠走试吃,已经吃没了。窝窝头在她嘴里还有一点点,一大半都进她肚里去了,但许霜降心好,先前掰了一小角,给陈池尝过味道。
窝窝头有点糙,淡而无味,许霜降却吃得很努力,到了楼下等电梯,她吃完了就有空埋怨:“我太撑了,你干嘛要让我吃?”
陈池冤得没话说,当时他从馒头店老板手中接过塑料袋,隔着袋子摸摸,还有点温烫,看她的小眼神挺喜欢的,就多了一句嘴:“要不要尝尝?”
许霜降自己点头的,而且是她自己拿出窝窝头的。他不过是看她在路上吃得香喷喷,心软没阻止而已,实在没怂恿啊。
这就是他们的两人世界,有缠绵有旖旎,还有各种纠结各种笑。
小蜜月,他俩把以前没空做的事情一一做起来,温馨得不得了。
许霜降在小蜜月里做了一个比较大的决定,她和陈池商量过后,决定放弃私立学校的教职。做老师始终不是她的向往,那样似乎能一眼看到未来多少年的工作轨迹,在学校里,认识一拨拨的学生,然后再送走一拨拨的学生,同一本教材,滚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