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找到了没有?”
陈池对她的行程真是掐得分毫不差。许霜降这才刚刚找到自己的车厢,气喘吁吁地爬上床位,将背包放好在里床枕头边。
“找到了,怎么办?我恐高。”
她没有买到下铺,这会子蜷着腰,缩在上铺愁苦。
“有床栏,别怕,不会掉下来的。”陈池安慰道,他才不会给老婆介绍一个小经验呢,有时候乘务员要是好说话,也许可以哀求着补个差价,换去别的下铺位置。陈池觉得许霜降没必要知道这种弹性操作方式,单身女人就该睡在上铺,安全系数高。
“好吧。”许霜降可无奈了。
陈池终于放下一半心,老婆上了车,明儿早上就能接到人了。他笑问:“回来想吃什么?我晚上回家顺路去超市买。”
“什么都不用,我给你买了好多吃的,还给你买了两个白面馍馍,人家今天刚做的,摆摊已经卖了十几年,都两代人了,绝对是原汁原味的本土食品。”
陈池被逗乐,夫妻俩聊了一会儿,他翘着嘴角挂断了电话。
这些天临近春节,公司事情多,许霜降又不在家,他每天下班都走得晚一两个小时。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来。”
“陈总,你订的外卖送到了,拿进来吗?”陆晴扶着门把手,探进来问道。
“哦……谢谢。”
陆晴嫣然一笑,提着一个饭盒进来。
“怎么,你今天也要加班?”陈池顺口问道。
“嗯,有几张报表要做出来。”
陈池知道这十之**是财务部需要的,他笑一笑:“辛苦了。”
陆晴眼眉弯起,似有羞涩,她将饭盒轻轻放在桌角,抿起唇道:“陈总,那你慢吃,我出去了。”
一转身,薄呢裙摆微动,兜起一股似淡似浓暗香。
许霜降躺在上铺,脸蛋被热得通红,她没有办法,抬起手贴着脸,感觉到稍稍有点清凉。
但一会儿,连手都被捂暖了。她觉得自己烫得脑袋昏成一团转不开的浆糊。
车厢里开着空调,实在太暖和了。
许霜降早将羽绒大衣脱了,但她不好意思再脱,也没有余地再脱,她总不能像在家里一样脱了毛衣,穿着内衣睡。
未到熄灯时刻,很多人都还在说话、吃东西,或者来回走动。许霜降爬上爬下不方便,又没有同伴可以聊,就一直留在上铺。她下铺有个老人,也许感冒了,隔几分钟都要咳两声,而且很明显有痰。许霜降心里急,又不好追问别人生了啥病,她听着那样用力的咳嗽声,似从肺里使劲要呛出痰来,再撇眼瞧见那人不多时就探出胳膊,往桌上的小塑料袋里扔一团面巾纸,不由极端呕心。但出门在外,和这样的人同一个包厢,只能说赶巧就遇上了,她没有办法,强压了那股子腻劲和烦恼,翻了个身,面向里床。
许霜降为人保守,车厢里男男女女都有,这么亮堂的光线下,她哪好大咧咧侧卧着,于是抖开了被子搭在身上,略微掩一下身段,这使得她更加热了,只过了半个小时,四肢犹如被炭烤着一样,犹以腿脚为甚,说不出的难受。要知道,为了防寒,她身上穿了一条紧身加厚绒的裤子,而且,外裤里面还有一条棉毛裤。
当然,许霜降死也做不到在这全是陌生人的包厢里,众目睽睽下,脱了外裤睡。
这时,包厢里还残留着方便面的味道,下铺老人的咳痰声时断时续,许霜降一身毛衣加绒裤,从脚热到头,她急切盼望着熄灯,至少她在黑暗的掩护下可以自由地舒展四肢。
陈池拿了吃完的空盒子走出办公室,扬声问自己的部下:“小孙,差不多了吗?还不走?”
“再一会儿就好了。”
陈池笑一笑,这姑娘是想候着整点走呢,加班工资好算,人家也没有磨洋工,这阵子确实事情多,他点点头,朝茶水间走。
“咦,小陆,你还在?”陈池讶道,人事部员工那区,经理室的灯熄了,外间办公桌还亮着灯,就剩陆晴。
“陈总,我报表还没做完。”陆晴不好意思地说道。
陈池嗯一声,将空盒子扔到茶水间垃圾桶后,转出来经过人事部,脚步一停问道:“什么报表,是给财务的吗?”
“嗯,安姐催了好几次了,”陆晴见陈池走过来,仰头解释道,“我明天一定要给她,可是有一张表总是横竖对不上,不知道哪个数据出了问题。”
“我看看。”
陆晴慌忙站起来让座。
“是当前这张?”
“哦,不……”陆晴连忙弯腰,凑近电脑,睁大眼睛分辨着,翘起手指点向屏幕下方小小的菜单条,“这张。”她扭头回望,笑容有丝儿尴尬:“当前这张有几个关联数据,我正在复核。”
那抹香气很清雅。
陈池下意识微微往后靠,目光扫过陆晴修剪得齐整却略尖利的指甲,她虽然虚点着屏幕,却离屏幕远不了多少,都快要戳上去了,很令人担心。陈池面上没显,点头道:“我看看。”
陆晴呐呐地让到一边。
陈池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操作几下,连鼠标都没有用着,纯键盘操作,陆晴只看到陈池的手指熟络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的表格来回切换,摒着气不敢打扰。
“你的关联数据没有用函数关联起来?”陈池挑眉问道,“一项项复制黏贴过去的?”
陆晴一怔,忙忙承认。
“所以,有一项需要修正,你必须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