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池替她擦完手,将她的两手合裹在自己掌心,轻轻搓了两下,一抬眼见许霜降的僵滞样,不由笑道:“手凉了。”
许霜降默不作声。
青灰软壳蟹又不动了,陈池暗道。
他轻叹般把许霜降搂过来,低声说道:“霜……霜,我盼了你很久。”
许霜降的脸颊贴在陈池的毛衣上,双手僵垂着,不知怎样摆放,她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那种毛糙的触感慢慢变成了一种很柔软的温暖感觉,令她很想一直这样把脸窝在其中。
陈池的唇瓣温软地拂过许霜降的额角。
许霜降激灵一下醒过来,条件反射般推开陈池。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动作生硬,嗫嚅两下,终于找到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霜霜?”
陈池望着许霜降如临大敌又瑟缩着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半晌轻笑道:“我不知道,可能我想……像你的父母一样,把你放在手心里当宝贝。”
许霜降半张着嘴,惊讶、感动、又不知所措。
她一向不怎么能言善辩,别人夸她,她只会说几句普通的谦虚话,笑两声,看似实实在在地全盘接下夸赞,然后回报人家两句好言语,真心诚意却不会舌灿莲花。
陈池的话令她无法接话,也无法对等回应。她难道能说谢谢,然后也把陈池这样一个比她高壮的大男人当宝贝?
陈池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扬眉侃道:“现在我知道了你的小名,霜霜,你怎么自己就泄露了秘密呢?”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许霜降微微松气,轻声嘟囔道。
“只是正好被我好运撞上了,对吧?”陈池开着玩笑,走到冰箱边问道,“饭后甜点了,想要什么,我买了好几种布丁,还是你想喝橙汁?”
许霜降想起正事,连忙摇头,为难地说道:“陈池,时间不早了,我想去青年旅馆。”
“预订了吗?”陈池动作一顿,蹙眉问道。
许霜降摇摇头:“早上查过,这里附近的一家旅馆今天的空房很多,那时事情忙,没在网上预订,现在过去应该也可以。今天平安夜,不会有很多人。”
“霜霜,过来。”陈池拉着许霜降的手走到桌边,“坐下听我说。”
许霜降很不解地望着陈池。
“现在已经超过十点半,连秀秀应该要休息了,我听说她明天去哪里找同学。”
许霜降忙道:“我没说要去找秀秀。前几天我和她联系的时候,她是说明天会走,我告诉她,我过几天来这里,她还不知道我今天就到了呢。”
“所以我们不要去麻烦她了。”陈池瞅着许霜降,继续说道,“附近有我一个同学,不过这个时候太晚,我不太好去打扰他。”
许霜降慢半拍才明白过来,笑道:“陈池,你不用把房间让给我,我去旅馆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可能要麻烦你送我过去。”
陈池望向许霜降,恳切地问道:“霜霜,你在我这里住下好吗?我有个睡袋,可以打地铺。”
许霜降和陈池。
“霜霜,你信我吗?”陈池缓缓开口,表情认真。
许霜降盯了陈池一眼,摇摇头。
陈池愣一下,突地笑出来,他瞅着许霜降腰板坐得挺直,脸上一本正经,眼睛黑白分明,一丝笑意也无,不由愁闷地笑叹:“霜霜,不要这么老实,下次对人有戒备,记得要暗暗放在心里。”
许霜降噗地被逗笑,脸上立时有些讪讪地,但语气还是很坚决:“我不住这里。”
“霜霜,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住旅馆。”陈池蹙眉说道。
“我不住这里。”许霜降重复道,稍稍停顿,她接着道,“我可以一个人过去,不用你送。”
陈池凝视着她,默然半晌,叹了一口气:“霜霜,我换一个说法吧,可能你会觉得我虚伪。”
许霜降微微皱眉,仍不出声。
陈池垂下眼睑,目光投注在松木桌上,声音低沉:“霜霜,前几天冬至,我托我舅舅到外婆的坟上烧了纸钱。”
许霜降听不太明白,疑惑地望向陈池。
陈池没抬眸,轻声说道:“我不会。”
许霜降盯着敛眉而坐的陈池,慢慢地才明白过来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隔半晌,她站起身。
陈池抬眼望着她,默默地起身。
“你那个睡袋用过吗?没用过的话,我来打地铺。”许霜降板着脸说道。
陈池愕然看向她,忽地抬手刮向她的鼻梁:“早点说不行吗?”
许霜降偏过头去,咕哝道:“别动,我的鼻梁本来就不高。”
陈池低笑,却真的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他怕她吵着要跑。
“霜霜,睡袋我用过了,以前我和别人一起去徒步旅行,用了好几天。”陈池三言两语快速定下,“你睡床,我把睡袋放在窗下。”
许霜降瞅瞅窗户,底下有暖气片,倒不虞冷着陈池,只是床的位置离窗户不过两三米。许霜降再扫一眼房内布局,总共就这么大,她总不能将陈池踢到门口玄关处,那更不妥,靠洗漱间近,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是逃生的黄金通道,万万不能被挡着。
她轻轻“唔”一声。
“那……时间不早了,你先洗漱。”陈池瞧瞧许霜降的神色,尽量让语气显得像谈天气一样随意,“你带了毛巾之类的吗?没带可以用我的。”
“我带了。”
“跟我来,我给你讲一下冷热水的方向。”
洗漱间不大,两个人站进去就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