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放下碗来,认真地看着阿封,一字一句地道:“阿封,师傅是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该示弱的时候要示弱,特别是在自己还没有足够强大的时候。我知道你想要尽快变得强大起来,但是,你不能让你的敌人知道,你正在快速地变强,这样对方就会对你产生防备,会更加迫切地想在你还没有变强的时候,毁了你。所以,你现在应该怎么做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林宛又端起碗来,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阿封皱着小眉头,想了许久,才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是,师傅,阿封明白了,阿封不会再出风头了。昨日,若是阿封不在众人面前吹嘘,不和大哥比试的话,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阿封想要学习射箭,可以偷偷地学,求蒙师傅天黑之后,带阿封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练习。可是,天黑了,阿封怎么能看得清箭靶在哪儿呢?”
林宛莞尔一笑,道:“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问你的蒙师傅,他一定可以回答你的。行军打仗,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夜里,如果你到了晚上就没办法射中敌人了,你又怎么能杀敌取胜呢?”
阿封听了,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师傅说得对,之前青鹏爷爷教我暗器的时候,也提到过,如何在夜里听声辨位,发射暗器命中敌人。相信蒙师傅一定也会有办法让我在黑夜里射中靶心,如果我学会了这个绝活儿,就可以成为我的秘密武器了。”
林宛欣慰地点了点头,道:“阿封真聪明,一点就透。那么,现在你就上床去躺着吧,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来看你了。该怎么说,怎么做,不用师傅交待了吧?”
阿封乖巧地点了点头,笑嘻嘻地道:“是,师傅,阿封现在就乖乖去睡觉,养足了精神,夜里再出来活动。”
林宛看着阿封听话地爬上床,盖上被子,然后还一本正经地闭上了眼睛,不由轻笑摇头,端起碗来继续喝着白粥。
不一会儿,冰儿便走了进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低声禀道:“小姐,北陈王子殿下来了,就在外面,让他进来吗?”
林宛蹙眉,转头看了阿封一眼,只见他正闭着眼睛装睡,听到冰儿的话,又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地看林宛有什么反应,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期待,显然也很希望他的父亲来看他。
阿封见林宛也在看他,连忙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又立即闭上眼睛装睡。
林宛不由心中一叹,阿封到底还是渴望父爱的,之前说要回药王谷的话,也只是气话而已。于是,对冰儿微微点头,无奈地道:“让他进来吧。”
冰儿点头应下,不紧不慢地收拾好碗筷,便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北萧楠掀开门帘,缓缓走了进来,对依然坐在桌边的林宛微笑点头,然后,抬步向阿封走去。
两年多没见,北萧楠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些岁月的沧桑,还多了一道浅浅的伤疤。想必这些年的战争一定很惨烈,让他经历了很多危险时刻,让他的身心都疲惫不堪。
北萧楠走到阿封的床前坐下,脸上满是关切,目光中有些痛楚。
阿封缓缓睁开眼睛,迷迷蒙蒙地看着北萧楠,低低地唤道:“阿爹,您来看阿封了吗?阿爹,阿封好高兴,您心里还是挂念阿封的,就像阿封心里一直念着阿爹一样。”
北萧楠苦涩地一笑,轻声问道:“阿封从小就没有见过阿爹,又怎么会心里念着阿爹呢?”
阿封眨着小眼睛,一本正经地答道:“娘亲给阿封看过阿爹的画像,娘亲说阿爹是一个英雄,是一个了不起的勇士。阿封总是能在梦里见到阿爹,可是,梦里的阿爹却碰不到,也摸不着,不会和阿封说话,更不会抱抱阿封,亲亲阿封。娘亲想念阿爹,阿封也想念阿爹,娘亲总说,等阿爹有空了,一定会来接娘亲和阿封的,可是,阿爹却一直都没有来……”
听着阿封的小嘴“吧嗒吧嗒”地说出这么多的话来,北萧楠的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既觉得对不起林慧心和阿封母子二人,又为自己有这么一个聪明又乖巧的儿子,而感到高兴。
阿封突然又眼泪汪汪地瘪了瘪嘴,撒娇地道:“阿爹,阿封好疼哦。蒙师傅说,草原上的小勇士流血不流泪,可是,阿封看见阿爹就忍不住了。阿爹,阿封不想当小勇士,阿封想要阿爹抱抱。”说着,就已经张开了两条短短胖胖的臂膀,要北萧楠抱抱。
北萧楠心中一软,伸出长长的手臂,轻轻地将阿封抱了起来,阿封小小的身子坐在北萧楠的胳膊上,刚好和身材高大的北萧楠差不多高。
阿封搂着北萧楠的脖子,欣喜地欢呼道:“还是阿爹的力气大,娘亲和师傅都说阿封长大了,抱不动了呢。”
北萧楠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仿佛要显示自己力气大一般,双手握住阿封的身子,将他举得高高的,都快要碰到帐顶了。
阿封有些兴奋地伸长了手臂,去够帐顶的天窗。可是,每当他快要碰到天窗时,北萧楠又将手臂缩回来一些,而当阿封快要放弃时,北萧楠又将他往上送一些,逗着阿封“咯咯”直笑。如此简单,如此幼稚的游戏,竟也让他们父子俩玩得非常开心,乐此不疲。
林宛坐在一旁,看着北萧楠和阿封父子俩如此简单的快乐,心里突然明白,阿封不管拥有多少疼爱他的人,都永远无法代替一个父亲,无法代替父爱。
阿封早已忘记了疼痛,笑声纯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