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瑢仍是冷道:“你同我无亲无故,凭什么担心我。陆功曹不必多虑,我谢瑢也不是不近情理之人,天亮之后,一别两宽,谢某断不会再连累功曹大人半分。”
陆升怒道:“你……怎么也不讲道理!”
谢瑢听他说了个也字,不知为何,心头愈发无名火熊熊烧灼,冷道:“我天生不讲道理。”
陆升从不擅同人争辩,此时更是张口结舌,一筹莫展,二人各自沉默,一言不发抵达谢府。
若霞若蝶见二人下车后气氛诡异,却也不便插口,只得吩咐人伺候抱阳公子去歇息。
陆升迟疑片刻,待要开口说几句,却只见到那人扬长而去的背影。
谢瑢沉着脸,也不同陆升道别,大步回了自己房中,突然足下踉跄,他站立不稳,扶住一旁的圆桌,却不过将桌上整套紫阳花的八角茶盏连带着托盘一道拽落,砰然脆响中,轻薄瓷器摔碎了一地。
众仆从骇然失色,急忙冲上来搀扶他,不过行了半步,却刹那间消失无踪,唯有半空中几张颜色各异的剪纸人,飘飘摇摇落在地上。
若霞化作一只黑底青纹的碧翠凤眼蝶,若蝶化作一只金身黑腹的八足织娘虫,却同其余的薄薄剪纸一道匍匐不动。
谢瑢伏在满地碎瓷上,面无血色,豆大的汗珠滚滚自额头滑落,手掌被连划破数道刺目红痕。
阖府上下,转眼陷入死寂之中,月色寂寥,风声低徊,仿佛天地之大、就只得他谢瑢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