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场上有无数种方式,比联姻更值得信赖,而我,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做筹码!”
这句话,谢流韵是相信的。
从重生之前的记忆里,她知道,在她短暂的前生里,周复并没有结婚。尽管他的事业蒸蒸日上,涉足的范围越来越广,在全球范围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然而,却始终没有结婚。
这世界上从来不缺胆大想要搏名的狗仔,媒体的疯狂劲头是几十年前所不能想象的,为了能增加销售量,什么争议的话题都敢说,什么能炒作就疯狂炒作。然而,没人挖出周复有什么秘密情人。
有些小报甚至胡乱猜测,称周复是无性恋,或者有难言之症,不过,很快就接收到了以诽谤罪被起诉的法院传票,再之后,就没人敢这么炒作。
想到这里,谢流韵面色古怪地看了周复一眼,心中不免有些同情。然而,对于他的话,她却不知道怎么面对。
能被这么表白,毫无疑问,她的内心震惊之余,不可思议之余,有绵绵不绝的喜悦像是冬日里被冰封于水面之下的鱼,顺着光亮跃出了冰层。但是,尽管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跃出水面的鱼却只能无助地在冰面上扑腾,再也回不到水里。
正如她此时,整颗心仿佛被悬在了半空,半是喜悦,半是惶惶。
她逃避地躲开周复的视线,向车窗外看去。
尖顶的小阁楼沿街道两旁林立,砖石结构的建筑物上深浅不一的痕迹,充满了风雨沧桑的历史感。造型古朴的路灯顺着他们行进的方向飞快地向后退,入眼的红色电话亭,以及圆鼓鼓的出租车,路两边营业着的商店和行人,处处充满了异国风情。
这两日来回于贝克庄园与伦敦,她对经过的路很有记忆,眼下走得这条路并不在她的记忆范围,意外之下,她免不了想,或许是走了一条新路。
“你不问我们要去哪里吗?”见她不打算正面回复自己的话,周复失望之余,很有耐心地换了个话题,闲聊似的说。
闻言,谢流韵后知后觉地问:“我们不回贝克庄园?”
“不回,今天换个地方住。”周复露出一抹笑意,像是等她继续问。
无论是住在贝克庄园,还是住在别处,对于她来说并无太大区别。终归是客人,客随主便,谢流韵哦了声,便沉默不语。
车里一片寂静,这股寂静慢慢向外延伸,明明只有车中间隔着一道隔音玻璃,却连车窗外的拥挤人潮都变得安静下来,时光缓慢地像是被施了魔法。
“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自己。”
耳边突然传来这么一句,等她回过头,只见周复看着她,叹气似的缓缓说道:“你不相信我会喜欢你,也不相信自己能得到这份喜欢,我说的对么?”
谢流韵咀嚼着他的话,一时间,仿佛被戳中了伤疤,整个人都不由得蜷缩成团,刺猬似的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你应该对自己,多一点儿信心!”
“……”
抛下这句话的周复,并不再逼谢流韵当即表态,他靠回椅背上,阖眼养神。
昨晚没有睡好,今天谈判耗了大量精力,又挂念着她匆忙赶来,这一趟下来心里耗费的着实不少,他需要养养精神。
和他处于同一空间里的谢流韵,看着他疲惫的神色,心里一阵酸楚。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上带着浓浓的前世痕迹。
对陶成的执着追逐,以及最后悲伤绝望地放弃生命,身心受到重创,这个失败得彻底的例子让她从内心深处畏惧再次投入感情。她吝啬地想要把所有的感情收回来,只放在不会伤害自己的人身上。
父母,沐妍……对于他们,她愿意拿出十二分的感情,但是,对于她生命中的陌生人,她却吝惜投入一分。
口口声声说着想要找个温柔的男朋友,实际上,对于任何人的追求,她都会退避三尺,生怕自己再受到伤害。她的心已经疲惫不堪,经不起这些洋溢着青春活力的事情。
重生,就能把前世全部抛开么?
是的,她对陶成、对童歆,确实不像刚回来时那么痛恨那么避恐不及,而日常生活甚至不会再和他们产生交集。她有信心,就算遇到两人,神态也会正常地仿佛只是看到了有点眼熟的陌生人。
然而,不同于外在的淡定,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烙印,却难以消除。
带着沉郁的心情,谢流韵和周复一起,被司机拉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依然是在伦敦的城市里,深秋的树叶飘落满地,时不时有打扮入时的人牵着大狗小狗从树下走过。这个安静的富人区里,绿化极好,大大小小的别墅相隔着一段距离,保证居住的隐私和安静。
在其中一个花园处停下,镂花黑色铁艺大门缓缓打开,司机开着车继续往里走,直接把他们送到了正门口。
周复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谢流韵犹豫了会儿,开口叫他:“周先生,醒醒。”
叫了两次没有叫醒,她硬着头皮轻轻推了他几下,边叫他。或许是睡梦中听到了,周复浑身一震,睁开眼睛。他的眼神还有些惺忪,看了看车窗外,才清醒过来:“我们到了?”
“嗯……”
推门下车,周复体贴地给谢流韵挡住了车门的上侧,等她下了车,他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里走。谢流韵想把手抽出来,反而被握得更紧。
“前两日住在老贝克家,一是生意上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