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到底还是大了,往日里没有病还好,这一旦病下,平日里那些个不容易察觉的毛病就一下子显现了出来。
李老神医给老太太把了脉,看了舌苔,该看的都给看了,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情况不太妙。
能让妙手回春的老神医说出这句话,就说明老太太的身体是真的垮掉了。
自然,该治的还是要治,该开的方子还是要开,等老神医开了方子后,卸下了马车,李虎直接骑着骏马,怀里揣着老神医开的方子,飞一般朝着县城而去。
看着李老头眉头不展的样子,张杰心里头不免轻轻叹息一声,生老病死,张杰看的还是比较淡的,因为自己本身就是重活一次的人,在加上张杰家的老头老太太年岁都到了,说句不吉利的话,老头老太太就是哪一天突然去了,张杰都不觉得奇怪。
没有别的理由,就以这个世界的医疗条件,这般大的年龄,都是人瑞了,整个村子,像老头老太太这般年龄的,都很少了,村里人甚至都开玩笑说,张杰家的风水旺盛,不但出了个文曲星,还让老头老太太多活了几年,所以,说不定哪一天突然出了什么个意外,说走就走了,这一点张杰心里头甚至早就有了准备。
只是,让张杰意外的是,拥有大智慧的老夫子,在老太太的这件事情上,居然表现的如此不堪,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生不敬鬼神的老夫子居然让人去请村里的花婶子,说什么让花婶子来给看看!
这般,张杰就知道,老夫子心里乱了。
那个往日里总是板着脸,那个平时遇到任何事都是不慌不忙,那个就算自己病倒在床命悬一线都是一副乐呵呵模样的老人,因为心里头的牵挂,已经到了急病乱投医的地步了。
张杰本来要制止的,那花婶子是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张杰难得会不知道?说她是个江湖骗子都是抬举她了,就好像刘蝶儿的弟弟,本来只是小病,就是因为请了她,最后差点把命都搭了进去,张杰敢肯定,就算老太太本来还有希望,但是要是请了那花婶子,可能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不过,再次让张杰意想不到的是,还不等张杰制止,一旁跟来的县太爷却是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随后微微摇头,示意张杰不要干扰。
堂堂一县县令,难道也信这个妖魔鬼怪?张杰很想问问他,几十年的圣贤书难道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不过最终,张杰还是放弃了,任由村里一大群人去请那花婶子来给老太太看病。
等那满脸褶子的花婶子被村民驾着上门的时候,在看到屋里头的老神医和县太爷后,这个总是神神叨叨的老婆子不知道是做贼心虚怕了,还是怎么滴,说什么屋里有妖魔鬼怪,反正就是不敢进门。
张杰自然知道,她是怕承担责任,往日里给那些个愚昧的村民看看小病也就罢了,看好了自然就是她的功劳,即便看不好,她也可以往妖魔鬼怪身上推,这些个神神叨叨的事情人家又不懂,谁能怪罪她去?
可屋里头这位老太太不同,先不说那打县城来的县太爷和一旁名声在外的张家公子,就是那县城来的李神医都束手无策,这神婆子自然知道,她就是在跳什么大神舞也是不顶用的。
不知怎滴,老夫子今个儿却是格外的信这个,见那花婶子不愿意进门,老夫子甚至亲自上去相求!
“走吧,咱们在这里,就是在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进来的!”轻轻叹息一声,黄县令便当先出了门。
后头的张杰也是无奈摇头,随后对着那老神医请求道:“我家先生是心思乱了,这才做出了这般糊涂事,断然没有小瞧老神医医术的想法,待会还得请老神医在一旁看着,可不敢让那神婆子给老太太乱吃什么脏东西!”
见那老神医微微点头,张杰这便起身出屋,等随着县太爷一起出了院子,看着院外的阳光大好,张杰却不免感慨道:“这些个神神鬼鬼的,是怎么敢出来见太阳的哎!”
“子磐你却是钻了牛角尖,我观你家那位恩师,可是真正的德高望重之人,这等大智若愚的老人,又怎能不知那神婆子的把戏,如此这般还非要请那神婆子做法,无非是求个心安罢了。”
微微叹息,随后似乎变得有些落魄的县太爷感慨道:
“你看着吧,那神婆如果只是随意糊弄糊弄也就罢了,她要是真的敢给老太太吃什么乱七八糟的回魂丹之类的脏东西,第一个把她赶出去的,还是你那恩师!这人啊,一旦老了,心思是会变化的,你若还用常理衡量,却是得不出什么个所以然来的!”
有些奇怪,这黄县令年岁倒也不是太大,四十五六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般多愁善感。
陪着对方漫步行走,看着乡村的大片良田,大好河山,一旁的县太爷却是突然开口道:
“子磐,你说句实话,你觉得我黄甲这几年做的够不够,咱们整个县老百姓的日子到底过得好不好?”
心里头一惊,张杰几乎是不加思考的脱口道:“咱们县这几年在黄伯伯的治理下蒸蒸日上,百姓的日子也是一年好过一年,这一点子磐可是说的真心实意!”
谁知张杰刚刚说完,一旁的黄县令却是突然大笑了起来,声音中多少带着许些无奈,随后轻轻摇头道:
“你到底还是没有说实话,罢了!罢了,想听实话,到下个月咱们叔侄俩换个位置,你当县令,我当那升斗小民,等我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