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毫县的自卫军,虚张声势,让我们作出错误的判断。”木谷自言自语道:“如果我们这边一旦调动兵力,隐藏起来的敌人主力就会扑过来,与坚守镇子的敌人来个内外夹击。”
“有这种可能。”仓永嘉一点头赞同道:“而且我军如果在夜间派兵增援,很可能遭到敌人的半路伏击。稳妥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固守待援,明天天亮后根据情况再作定夺。”
“可万一……”木谷担心的说道:“我们的侧翼和后路就将被切断,进攻就成了孤军冒进。”
在不断的犹豫和猜想中,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夜里十点左右,郭振如再次发来了电报,这次的语气变得焦急起来,电报说敌人接连发动穿插猛攻,并动用火炮猛轰,部队伤亡惨重,残兵已不足四百,退守龙王庙,形势相当危急。
木谷有些沉不住气了,望着仓永说道:“他们的处境越来越困难了,是不是马上抽调一部分兵力增援他们?”
仓永嘉一有些动摇,皱着眉头,脸上渐次露了决断的神情,“十八里镇的敌人显然是打算固守待援,我们一面派兵增援,一面重新组织对镇子的进攻。”他指点着分析道:“打进一个楔子去,促成他们全线动摇,夺取这个有利的进攻地位。另外,出援的兵力要精悍迅猛,贵精不贵多,当以皇军一个中队为限。”
“由我部承担这个任务吧!”木谷自告奋勇的上前领命。
苍茫的暮色笼罩着许家铺,最后的几缕炊烟在晚风中徐徐消散,在变得迷幻深沉的低垂的天宇下,战士们开始列队集合,准备投入全面的战斗。
吉祥小学堂的教室里挂起了汽灯,雪亮的光辉照耀着铺在桌上的地图。杨天风和几个参谋在桌前商议着。
令人振奋的消息接连传来:参谋长梁末青率领的部队对伪军的突袭已经得手,敌人残部退守龙王庙,已经行将被歼;蒋支队的一个大队在十八里镇的抵抗也连获战果,大量杀伤了敌人……这些消息给众人带来了激动,一扫先前略有些紧张沉闷的空气。
杨天风不掩脸上的轻松,甚至是有些得意,说道:“看来,我们的计划正在一步步顺利实施。鬼子嘛,现在就是这个德性,打法单调,好破。我看可以再制造假象,敌人犹豫一分钟,便离灭亡近了一分钟。”
林存孝扫视了一阵地图,笑道:“司令所说很对。我们可以再做些布置,让敌人摸不清头脑,可以让参谋长对龙王庙之敌暂缓攻击,另外让镇内部队后退,使敌人尽量多的陷进去。”
“留着龙王庙的敌人,围而不攻,使敌人有解救的幻想。”杨天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敌出援的路上分段阻击,村村布防,层层设伏,不断消耗其有生力量,最后再聚而歼之。利用十八里镇尽量牵制敌人,尽量使敌人这一大坨不能整体行动,嗯,很好的设想,就这么办。”
“另外——”杨天风沉吟了一下,说道:“夜晚是我们歼敌的最好时机,与潜伏哨联络,通报敌指挥部、炮兵阵地位置。如果能趁夜用炮火急袭,那是最好的结果。”
“报告。”一个参谋拿着封电报走了过来。
“在专员公署、各县府和各村基础政权的动员下,现已发动起来联防队,共计三千余人,正向毫县星夜行进,将配合部队进行军事行动……”林存孝缓缓念道,脸色激奋得微微泛红。
“日本鬼子提出总体战,咱们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总体战。”杨天风不无感慨的说道:“抗日救国,奋战保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这是群众的力量——”说着,杨天风霍然站起,激昂地说道:“这便是我们的总体战,就让鬼子莫名其妙,为之胆寒吧!”
…………
稀疏的晨星眨动着眼睛,远村近舍浮沉在雾气之中,淡淡的月光下,一支五、六百人的部队成几列纵队,正急速向北插去,队伍中都是粗重的呼吸声。
宋青圃仰脸看了看夜空,部队奔泊了半夜,已经露出了疲态。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部队已经远离了十八里镇一线,正在向增援龙王庙的木谷中队逼近。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虽然依靠隐藏主力,虚张旗号,诱使敌人分兵而暂时占据了主动。但敌人的主力依然比较强,而且有炮兵,在野战中杨天风并不认为能够轻易取胜。
既要打垮敌人,又要保持住实力,这样才能横扫沦陷区。这是挑战,也是机遇,这股敌人如果被消灭,在毫县、鹿邑,甚至包括拓城,敌人短期内将再也拼凑不出机动兵力与三纵抗衡。
固守各个据点只能被三纵个个击破,最好的选择也就是全线收缩,保卫县城了。介时,整个宽广的农村将尽为三纵所有。想到这里,宋青圃觉得热血沸腾,紧张和兴奋同时涌上心头。和参谋长所率的部队前后夹击,歼灭木谷中队。作为一个军人,浴血疆场,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
夜色笼罩着又开始激战的十八里镇,仓永嘉一整顿人马,又开始猛攻。
十八里镇外的野地里,几个人影在晃动着,忽高忽低,借着地形和树木、杂草的掩护潜了回来。
随着有节奏的敲击,一块草丛和泥土被不断掀开,露出洞口,地下竟是一个伪装的掩蔽部。
“这里好象是鬼子的指挥部,这里是炮兵阵地,这里是营地……”
在手电光下,几个侦察兵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