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变化之后,梁末青依据指挥部的命令,只留下一个中队围困残敌,其余人马前往迎击鬼子的援军。如今,一个中队和新收编的部人,一共也就三百多人,却围困着龙王庙中同样数量的敌人。
郭振如没有想到,他撤到了易守难攻的龙王庙,虽然暂时避免了覆没的下场,可也没法再冲出来。几挺机关枪就能把木桥这唯一的通路封得死死的,何况还有几门掷弹筒,准备万一守不住,就炸桥阻敌。
高荣立摸着胡子茬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队长,你听,这是不是远处在打炮?”
陆鹏侧耳听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可能这么快吧?”
陆鹏和高荣立明显有些焦躁,远处的枪声和爆炸声搅闹得两个人坐立不安,陆鹏几次派人询问一下战况,又强忍住了冲动。
蓦然,阵地上响起了一片激烈的枪声,掺杂着战战兢兢的喊叫声。龙王庙的敌人轻重武器一齐开火,掩护张三友率部突围。
“他娘x的,老子正烦着呢,他们又来凑热闹。”高荣立猛的一跺脚,拔出了手枪,对陆鹏说道:“我去看看,非把兔崽子们打回去不可。”
“不行就把桥炸了,不与他们交锋,现在最要紧的那边的战场,这边已经成为次要方面了。”陆鹏不放心的嘱咐道。
…………
远处枪炮声大作,木谷这边也听得清楚,敌人可能正在猛攻郭振如所部,他知道要抓紧时间了。
迫击炮开始轰击,一个小队的鬼子以熟练的战术动作向前匐匍前进,轻重机枪吼叫着,提供着掩护。
土岗上枪不鸣、炮不响,连人影都看不见,只有炮弹、子弹掀起的泥土和灰尘,以及阵阵硝烟。
四百米,三百米,进攻小队的掷弹筒也开始发射,土岗后也腾起了阵阵烟尘。
二百米,一百米,迫击炮停止轰击,掷弹筒也停止发射。步兵继续推进,五十米,三十米……在木谷惊讶的注视下,步兵登上土岗,占领了敌人的阵地。
远处的枪炮声依旧密集,但这边却意外地沉寂下来。预料中的拼命阻击没有,甚至是没有抵抗,这让木谷大惑不解,狐疑犹豫起来。
占领不高又不大的土岗,鬼子小队长也感到很意外。他举着望远镜瞭望,岗下正面是一片平坦的庄稼地,四月时节,刚刚泛绿,一道浅浅的战壕突兀的出现,刚翻出的泥土与周围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岗下左侧三百多米处是一片小树林,右侧是杂草丛生的小洼地。在战壕后面和树林里,有人影在晃动,应该是敌人的埋伏。再往远看,嗯,两里多地的距离外,是一座土丘,上面有更密集的人影。
放弃这个土岗,敌人是想把皇军诱入下面平坦且开阔的庄稼地,战壕和树林里的敌人两下夹击。鬼子小队长很快作出了判断,深为敌人故作狡滑的幼稚而感到可笑。
哒哒哒……啪勾,啪勾……机枪、步枪突然响了起来,战壕后和小树林里射出了子弹,向着土岗上的鬼子猛烈射击。
鬼子小队长立刻带着士兵卧倒隐蔽,一面还击,一面发出旗语,要后面的大队上来,或是向木谷请示如何行动,或是调迫击炮来,打击敌人。
接到旗语的木谷率队赶上土岗,炮轰、占领,他认为土岗上已经没有了象地雷这种陷阱。何况,他也确实要亲自观察,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土岗上,鬼子的火力陡然增强,压得战壕后的战士抬不起头,小树林里的射击也停了下来。
但这只是开始,鬼子所没有真正留意的洼地里,十门飞雷炮早已经装填完毕,调好角度,在杂草的伪装掩护下,张着口对准了土岗。
觉得土岗上的鬼子够多了,潜伏的两名炮兵才把拧在一起的药捻点着,捂着耳朵蹲在杂草丛中。
木谷观察着,感觉敌人的野战布署是真的有些可笑。有比较有利的土岗不守,跑到庄稼里地守战壕?或者是敌人就想着拖延时间,打一下退一步,远处的那个土丘可能又是一个短暂阻击的阵地吧?
洼地内突然发出连续的闷响,十几个炮弹形的炸药包突然凌空飞起,在天空中划过死亡的弧线,在鬼子惊讶、疑惑的目光中,落在方圆不大的土岗上。
猛烈的爆炸象一阵炸雷,疯狂卷起的硝烟,飞腾而起的泥土、尘灰淹没了土岗,遮蔽了人们的视线。大地在爆炸声中剧烈颤抖,弥漫在空中的烟雾使周围的天空都为之一暗。
经过改进的制式飞雷筒,加粗加长,口径缩小为150,但性能却有很大提高。能把五公斤的炸药包炮弹送出四百米,十公斤的也能打到三百多米。
五公斤炸药是什么概念,是多大的威力?只要想象一下手榴弹的装药只有五十克左右,就基本能换算出来。
即便精度还是不比专业的火炮,但却能凭杀伤范围来弥补。基本上来说,在爆炸的十五米半径内,就算没有被弹片击中,也会被冲击波活活震死。三五十米之内,震昏震聋则很是平常。
硝烟逐渐散去,足球场大小的土岗上已经没有活动的鬼子。即便是正向土岗行动、离得稍远的鬼子,包括操作迫击炮的炮兵、弹药手,也被连续的大爆炸震得头晕目眩,目光呆痴。
战场短暂、彻底地安静下来了,土岗上的“皇军”虽然有没被炸死的,但他们却大多被震昏、被泥土所掩埋,而且绝大多数人永远也听不到声音了!
嘹亮的冲锋号响了起来,被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