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报信儿的不是别人,正是伶牙利齿的小六子,他抹了把头上的汗,急着说道:“阎司令,吴先生,要光是我家少爷进城,绝对不敢打扰两位,而是有别的重要的事情相告。我家少爷带着船队过来的时候,从水里救起了一个女人和孩子,他们,他们竟说是阎司令的家眷……”
“什么?”阎宝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将脑袋摇了摇,粗声大气地说道:“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家少爷也是这么说的,可那女人说得扎实,那个男孩子被水灌得不醒人事,又对证不了。”小六子的表情很逼真,一摊双手,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吴元生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个男孩子有什么特征,还有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模样?”
杨天风既然要诱骗阎宝财,自然提前派人做了一些工作,阎宝财的大老婆所生的儿子,是他最喜欢的,也是阎老太爷的掌上明珠。想知道他们的情形,并不是什么需要高技术含量的工作。
“痣,耳后有痣?”阎宝财眼珠子瞪得很大,满脸的惊愕,“这,这能是小成子,这家里人也没报信儿啊?”
“就是因为拿不准,我家少爷才让我来报个信儿。”小六子诚恳地说道:“最好是请阎司令去一趟,如果是贵少爷呢,那就赶紧请名医治病;如果不是,那就治他们个招摇撞骗的罪。谁家不好冒充,竟敢冒充阎司令的家人,实在是不能轻饶。”
吴元生用扇子轻轻敲着手心,虽然他不太相信阎宝财的儿子会漂到水里去,但他也绝不会想到杨天风已经安排好了陷阱,就等他们跳进去。沉吟了一下,他觉得这件事还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好。万一要真是阎宝财的儿子呢,他要是阻拦着,日后阎宝财不得恨死他呀!
“那咱们就走一趟吧!”吴元生想到这里,刷地打开了扇子,说道:“路又不远,骑着马一会儿就到,得看过了才能放心啊!”
“对,对,耽误不了什么事。”阎宝财转身就向外走,嘴里说道:“这不弄清楚,我晚上是甭想睡好觉了。”
虎毒不食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杨天风想的这个办法确实抓住了阎宝财的心理弱点。听说自己的孩子可能出事,即便认为绝不可能,做父母的也多半会确认清楚,才会安下心来。
阎宝财急三火四地出了大门,和吴元生只带着几个随从便骑马而去。十几分钟后,他们便来到了地方。
一切如常,外面没有加岗,甚至连里面荷枪实弹的士兵也都躲了起来。杨天风刻意营造着让人感到安全的气氛,就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
噔噔噔,阎宝财大步走进桥厅,便看见杨天风正和宗百川、虎子谈笑着。
“哎呀,阎司令,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呀!哦,吴先生也来了,真令敝处蓬荜生辉呀!”杨天风笑着起身告罪。
阎宝财和吴元生勉强挤出笑容,和杨天风寒喧了几句,便直入正题。
“哦,是兄弟疏忽了。”杨天风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人在卧室,已经睡着了,请阎兄和吴先生进去确认一下。”
“好,好。”阎宝财随口应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杨天风和吴元生紧随其后。
卧室里静悄悄的,床上的帐子落下来,使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阎宝财迟疑了一下,伸手慢慢掀开了蚊帐。嗯?猛然间他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床上躺的根本不是什么女人和孩子,而是两个执刀舞枪的大汉,帐子一开,两人便翻身而起,枪口指着阎宝财的脑袋,刀子顶在他的咽喉。
吴元生只觉后腰被**的东西顶住,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别动,动就打死你!”接着,他被按坐在椅子上,偷偷瞟了一眼,杨天风满脸杀气地握着手枪。
“杨,杨司令,杨兄,你这是,这是何意呀?”阎宝财被逼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只觉得脖子上的利刃传来森森寒意,鸡皮疙瘩都被激了起来。
杨天风森冷的目光在阎宝财和吴元生的脸上转来转去,狞笑着举起手枪,比划着两个人的脑袋,说道:“呯,一枪打死你,呯,再一枪毙了你。嘿嘿,就这么简单,狗屁的司令,狗屁的谋士,只值两颗子弹。”
“杨,杨司令,杨少爷,别动刀动枪。有,有话好说。”吴元生结结巴巴地说道,一个附庸风雅,自视很高的酸文人,能有多少胆色,被吓得腿都哆嗦起来。
“是,是啊,杨兄,有,有话好说。”阎宝财苦着脸说道:“兄弟可,可没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你的地方啊!”
杨天风冷笑两声,扯了把椅子坐下,逼视着阎吴二人,说道:“有话好说是吧,那今晚我要与日本鬼子开战,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阎吴二人吓了一跳,互相对视,不知道杨天风这是说着玩,还是来真的。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两个人都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原来你们要帮日本人,那就别怪我心黑手狠了。”杨天风眼中射出一道凶光,抬起了手枪。
“等等,杨少爷且慢,且慢动怒。”吴元生赶紧说道:“您这是为什么呀?总得让我们知道一下吧,反了皇军,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杨天风眯了眯眼睛,淡淡而坚定地说道:“因为我是中国人,不想给日本鬼子当狗。你俩也别废话,快点决定,我还想找人祭旗呢!”
阎宝财咽了口唾沫,声音大得连他都吓了一跳。他难以置信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