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国国家面积小,皇宫也不大。萧暄皇帝今日也一早就起了床,在内侍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准备参加自己第八个女儿的婚礼。龙榻上却响起了一声娇啼:“皇上好坏,这么就起床,将阿怜扔在一边,阿怜不依!”
萧暄立即软了半边身子,笑嘻嘻地扑向床上的人:“我的乖乖!今天不是有婚礼嘛,驸马爷就快到了,我做老丈人的可不能不去见面。”他使劲揉了揉她的某些部位:“嘿嘿,乖乖在此等我,我去说上几句话,立刻来陪你!”
阿怜吃吃地笑,说:“您去吧,人家可不耐烦等你……早点回来哦!”
萧暄起身,哈哈笑着一边扣好衣襟,一边出了门。
这萧暄四十多岁年纪,因为过度纵欲,眼角嘴角统统下垂,一副倒霉相。这天乾国也是奇怪,国人除了种庄稼生孩子外,并无别的追求,因此民风淳朴,百姓安然。萧暄的皇帝便做得没滋没味的,除了成天搜罗美女,便是和自家儿女们一起吃喝玩乐。满宫的美人给萧暄生养了二十六个儿子,三十四个女儿,反正萧暄自己也认不全。为此皇宫不得不年年扩建,国库日渐空虚。于是萧暄出了个主意,让各宫美人自谋生路,自家养活自家的儿女。如此一来,各宫美人除了要在萧暄面前争宠,更要想法子赚钱。而王子公主们开饭馆建客栈甚至当街叫卖针线脂粉的比比皆是。像巫姜和巫莉那样偷偷做见不得光的事情的也不乏其人,不过都不如她们俩做得那么出色。巫姜巫莉也因为能赚钱,不时拿钱出来充实国库,让萧暄龙颜大悦,非常看重这姐妹俩。可惜上个月听巫莉说,巫姜得了很重的传染病,已经搬出宫了。他虽然宠爱这对姐妹,但更重视自己的生命,所以口头上慰问几句后,从此便忘了自己还有个叫巫姜的女儿。
今日正是巫莉大婚,按宫中惯例,王子公主的婚礼,必须要请十大族的长老前来观礼。萧暄最不敢得罪的便是这十大长老。月照国的国制相当于今天的“联邦制”,整个国家由十个大部落组成,分别是巫、苏、骨、龙、萧、奎、界、蚩、苏纳、呼隆十族,每族都有族长进行实际统治。每隔十年,由十位族长推选出合适的人选来做皇帝。所以皇帝并非世袭,族长才是最大的实权派。
萧暄就是萧族人,做皇帝已经十五年——本来五年前就要走下龙座,无奈十位长老推举出的三个人选,有两个躲进深山不肯出来,一个在加冕典礼上声称拉肚子,哼着歌儿在茅厕里蹲了一天。十大长老围着茅厕争论了半天后,终于无可奈何地放弃了这位拉肚子君,仍旧把龙袍给萧暄披上,萧暄便半推半就地又坐上了龙椅。
十大长老昨日就都进了京,今日卯时会集中在绵庆宫,与那驸马爷见面。萧暄自然不能缺席。
卯时,宫中的吉祥钟声响起,悠扬的钟声穿透晨雾,在雾气缭绕的皇宫内久久回荡。
泰然的大轿在绵庆宫前的广场停下,立刻有内侍上前,带着他先进了侧殿,换上了第一套吉服——紫色的驸马官服。然后一群人簇拥着他,走向绵庆宫。
泰然整个人,从眼睛到内心都是空的,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想,只有一副躯壳跟着内侍的脚步走着。
进了绵庆宫,司仪高声喊:“叩拜——”泰然俯身,对着龙椅上的一个脸色灰败的人拜下:“月照人谢泰然,拜见皇帝,愿吾皇万岁无疆!”
司仪吃惊,这人怎么此时还口称“月照人”?他不应该自称“儿臣”吗?他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让驸马朗重拜一下。
那萧暄却没留心这个细节,向自己女婿伸手道:“平身吧!谢真酬的儿子果然一表人才!”他指指分列两侧的十个人:“去拜见十位长老。”
泰然依言,向十人分别施以半礼。十位长老心中对泰然刚才的礼节都有想法,但想着也许这孩子是紧张吧,便把这一节忽略了过去,分别拿出见面礼相赠,又有一番询问和叮嘱的话,泰然不卑不亢,一一应对过去。
十位长老都很欢喜。萧暄的儿女的婚礼也参加得多了,婚礼上的状况真是层出不穷——不是新娘裙子被踩烂露出底裤,就是新郎进错了房间,睡错了新娘。反正十大长老人人都有一颗饱经摧残的坚强的心,现在乍然见到气质端然清冷的泰然,不免都感觉:这样的新郎官才正常嘛!
稍事休息后,婚礼将在惠风殿正是举行。
辰时,惠风殿前,身着红色喜服的新郎手拉红绸,牵着盛装的新娘走在红毯上,待会他们会先向殿前的萧暄和皇后及妃子行大礼,之后叩拜天地及祖先,宣告谢泰然正式入嗣萧家,成为萧家女婿。
殿前挤满了前来观礼的月照国朝廷要员,因为时间匆促,这次未及邀请各国嘉宾,但三国一向互设使馆,月照国使节遵照谢真酬的意思,携了丰盛的礼物来贺,对于女婿的娘家人,萧暄自然是热情接待。长隆国也遣使来贺,那使节遵照轩辕太子的信中嘱托,还特别带了一样礼物要给泰然,不过他不确定有没有机会送出这份礼物。
巫莉蒙着盖头,可是她满心的激动喜悦按捺不住,便悄悄地抬脚踩了一下泰然的脚。她希望他明白她的心意,呼应她的幸福,哪怕踩回她也是好的。可是她发现,即便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碾压他的脚趾,他也没动一动。
巫莉便有些恼怒:“敢情你还不高兴?说好的会笑的呢?”
若按她平日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