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枫收到短息,收拾了东西去了邵远光家里。
放假了,学生撤离,学校周边渐渐有了过年的生活气息,一派祥和。曹枫进了邵远光家里,却觉得他这里冷冷清清,就连暖气烧得都不是特别热。
邵远光给曹枫倒了杯水,问他:“找我什么事?”
曹枫接过水,打量了一下邵远光走路的姿势,想了想问他:“邵老师,你腿伤好了吗?”
他有心问,邵远光轻声笑笑:“瘸不了。”
曹枫面色僵了一下。半月板撕裂这种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的人很快康复,有的人却一直好不利索。即使邵远光将来能康复,恐怕也不能再从事激烈运动了。
曹枫闷头道:“我当时冲动了,对不起。”
邵远光不说什么,靠到沙发里看着曹枫:“你今天来不是和我道歉的吧?”
曹枫抬头看他,表情略有些尴尬,嘴角抽了一下,这才说:“我想去美国交流,想请邵老师帮我推荐一下。”
曹枫突然提到出国的事,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邵远光一清二楚,听了不由皱眉:“去美国?”
曹枫点点头:“您博士在宾州读的,我也想去宾州大学,那所学校的心理学排名也很靠前……”
曹枫的理由很多,说到最后,犹豫了一下,坦白道,“桐桐也去那里,我不放心她一个人,我想跟着一起去。”
邵远光眸光一暗,问曹枫:“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曹枫沉吟了一下,决定卑鄙一回。他抬头看着邵远光,沉了口气道:“这是我们的意思。”
“我们”两字本是普通的代词,但在曹枫的语境下却显得别有意味。
邵远光愣了一下,心里跟着一个抽搐,沉沉坠入深渊。
这件事他一直在怕,一直在担忧,却又一直觉得不会发生。但到头来,他还是疏忽了,他的小白最终还是变成了别人口中的“我们”。
“邵老师……”曹枫见他迟疑沉思,便叫了他一声,“我知道您喜欢桐桐,如果做这个推荐您觉得不方便,我也不勉强,我可以自己申请。只希望您能批准,就算延期毕业我也要去。”
邵远光愣愣地看着曹枫,回过神来,这才慢半拍给出了回应。
他点点头,缓了半晌才说:“想出国是好事,你去吧。”
邵远光面容沉寂,眸光暗淡,顿了一下,又说,“你写好计划,我看到合适的老师帮你推荐。”
送走曹枫的时候,邵远光很想问一句白疏桐近来的情况,然而想到了刚刚的“我们”二字,最终还是作罢。
有曹枫在旁边督促着她、保护着她,白疏桐身边或许已没有邵远光关心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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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邵远光收到了曹枫发来的研究计划。曹枫英语水平不错,写出来的东西也不用大改,稍作调整就可以见人了。
邵远光想了一下,没有再找david,反倒是给他原先的一个同事even发了封邮件。
even回信很快,不出两天就给出了同意的回复。
邵远光把邮件转发给了曹枫,任他们自己去联系,再也不想去管这一滩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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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元旦,慢慢临近春节。邵远光在家越发沉默,学校已经放假,教学楼都已封锁,他不去学校,渐渐地连医院也不想去了,整天宅在家里盯着江大家属区的门口发呆。
这些天他倒是偶尔能看到白疏桐的身影,那个身影小小的,在他眼中不过指头大小,但邵远光却还是能一眼认出。然而,每每看到白疏桐,无一例外地,曹枫都伴随左右。
邵远光有时觉得自己实在是在找虐,明知看到的画面会让自己难受,但却还是忍不住想去看她,即便她身旁有曹枫也无所谓。
临近春节,邵远光被高奇勒令去医院复诊。到了医院,高奇还在忙,便把他打发到了邵志卿那里。
邵志卿春节要去边区义诊,不在江城过节,邵远光便留在办公室和他聊了几句。
他聊天,心不在焉地应上一句,说出来的话也有些乱七八糟的。邵志卿看出了什么,问他:“你怎么了?有心事?”
邵远光扯了下嘴角,苦笑道:“没有。”
“春节你一人?”邵志卿顿了一下,又说,“或者有人陪你?”
邵远光思索片刻,自己孤家寡人,实在想不出有谁能够陪他过节。说来也奇怪,以往春节他都浑浑噩噩地度过了,照常看书写文章,只当作是不可多得的学术假期,从来没有考虑过孤单这么一回事。然而今年春节,邵远光莫名觉得有些悲哀。
邵远光想着笑了一下:“很多人陪我。”他说着,心里想到了论文里的那些人,巴普洛夫、斯金纳、斯腾伯格……实在不行也能看看弗洛伊德解解闷……
邵远光的笑容颇为无奈,邵志卿似乎看出了什么,但却又不好直说,便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的事,自己把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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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邵志卿屋里出来,邵远光折返回高奇那里。
高奇心不在焉地帮他做了检查,检查完了又不肯放他走,拉着邵远光东扯西聊。一会儿说要药物治疗,一会儿又建议他最好做手术,反反复复,不知道重点在什么地方。
邵远光听的不耐烦,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只想拖延时间?”
高奇的心思瞒不过邵远光,他笑笑:“你看出来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小白一会儿过来帮她外公拿药。”高奇嘴一努,指了指办公桌边的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