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为了不委屈她将顾云开拒之门外,让他就这么等了好几天。
她也要为了小叔着想,不能给他拖后腿。
他刚调回沛州,即使职位不低,可也是无根无基,想打开局面不借助谁的势力也不能一开始就为自己树敌。
他这样不管不顾地为她得罪了在沛州地位超然的顾家,会为他以后的发展制造很多障碍。
况且顾云开虽然让她心里不舒服了,可也是情有可原。顾月明是他姐姐,而自己只是他一个普通朋友,她们两人冲突,他当然得护着姐姐。
就像她跟小叔说顾月明欺负她了,小叔什么都不问,马上就认定是顾月明不对一样。
护着至亲是人之常情。她不能要求别人也像小叔一样无条件地护着她。
这个结还是得由她来解开。她不能让小叔跟他十几年的战友情就因为自己而断送。
顾云开在门外守了两天,每天一早就来,晚上跟小叔一起离开。
进来的时候他又恢复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样子,冰冷而巨人千里之外,眼底像冰封的冰原,没有一丝温度。
周小安莹白的一张小脸对她笑得没有一点芥蒂,“顾云开同志,谢谢你来看我。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不用自责,去忙你的事吧。”态度客气温和,却陌生而疏远。
顾云开的眼睛蓦然一红,他赶紧转开头,装作去看窗台上的鲜花,把眼睛里的刺痛和酸涩眨掉。
他宁可她像那天一样,明确地表示出对他的气愤和拒绝,让他觉得自己还能有机会哄好她,让他觉得自己还有资格接近她的喜怒哀乐……
“小安,对不起。那天是我糊涂了,我会让我姐姐来给你道歉。”顾云开心里空得整个人都惶然起来。
他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周小安一向活泼开朗,是很大气不会斤斤计较的女孩子,他以为只要事后自己好好跟她道歉解释,她一定能理解,也会原谅顾月明。
毕竟以后她跟姐姐要长期接触,还有母亲那一关需要姐姐来帮忙,现在把关系闹僵对谁都没有好处。
可是,他这两天终于看明白,他这种模糊的处理方式,让他跟她之间马上就要没有以后了。
周小安却对他的提议轻描淡写地摇头,“不用了,当时我已经为自己讨回公道了,说的话也有些冲动,只是一场不太愉快的相遇而已,不需要她道歉。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顾云开看着周小安客气的笑容,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再说出的话已经沙哑不堪,“小安,我姐姐很小就进了文工团,一直是团里的重点培养对象,习惯了被人捧着,实际上她心思很简单……”
“我能理解啊,”周小安歪头笑了一下,柔顺的黑发水一样从莹白的脸颊上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衬得她一双明眸更加黑白分明,容不下一丝杂质。
“谁家的姑娘都是被宠着长大的,像我小叔宠着我一样,你姐姐被宠着也很正常啊。”
顾云开觉得自己可能不应该进来,在门外等着,他觉得只要周阅海气消了,他能见到周小安一切就都好了。
他们的关系刚有了一点进展,她已经答应了他可以叫她的名字,可以给她写信,她已经允许他靠近她了。
即使过程中遇到一点挫折和分歧,她是那么阳光开朗的女孩子,他们也会很快解决。
可走进这间他心心念念的病房了,他才知道,他见到了周小安,却整个人都是错的,说得越多,好像离她就越远。
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心慌和无所适从,竟然是在一个他喜欢的柔弱的女孩子面前。
周小安看了一眼沉默地站在床边的顾云开,睫毛半垂,盖住了清亮的眸光,“顾云开同志,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自责,本来我生病也跟你们没有关系,只是巧合罢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顾云开猛地跨前一步,浑身气势大涨,如被激起野性的猛兽,吓得坐在沙发上的周小贤一下站起来,戒备地盯着他。
“小安,”顾云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跟刚才那个被失望笼罩惶然无措的男人判若两人。
“你等着,我会让我姐姐来给你道歉。你说得对,不能因为我姐姐是被宠着长大的就可以这样对你。她做错了,就必须跟你道歉!”
周小贤长出一口气,慢慢坐回沙发上,心里一阵难受,如果小安不是离过婚,照顾云开在乎她的程度,以后她肯定有机会嫁入顾家。
别说他出身那样显赫的人家,就是普通人家,哪个男人能在媳妇和姐姐冲突的时候这么明确地表态的?
她家的男人能让她说一句他姐姐不对就烧高香了!还想让人家给她道歉?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周小安对顾云开的态度却没有任何感觉,她平静地看着顾云开,“顾云开同志,我真的不用你姐姐给我道歉。”
她想了想,还是说了一部分实话,“其实我是不想看见她。我对她印象不好。你看,我现在在养病,得保持心情愉快。”
顾云开觉得自己像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对面前的女孩子完全无处着力。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我可以来看你吗?等你身体好一点,再让我姐姐来跟你道歉。”
周小安想摇头,可是想想自己原谅他的目的,还是笑着点点头,“可以啊,不过你一周以后再来吧,医生说我最近需要静养,不方便探视。”
以她对自己身体恢复速度的了解,一周以后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