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
花锦程眉头紧皱,“乐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子孙!”
“你说什么?”
少年脸色猛地一变,他身形一动,瞬间就到了花锦程面前,“你竟然侮辱我乐家!”
“公子德行有失,难不成还不许别人说几句了?”花锦程同样冷笑,垂眸身体微微前倾,借着身高的优势俯视着少年,“无华公子觉得,若是你强行将韩老的客人赶出去的消息传入了乐家长辈的耳中,他们会如何教训公子?”
“你威胁我!”乐无华危险的眯起了双眸。
花锦程直起身,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面色平淡,“你配么?”
“你……”乐无华气恼的举起了手,眼看着就要落在花锦程的脸颊上。
花锦程波澜不惊,她依然看着少年,好像那手不是朝她脸上打过来的一般。
“二少爷住手!”
韩老苍老的声音适时响起。
乐无华的手停在了花锦程的脸侧,带起的掌风让花锦程不舒服的拧起了眉头。
“好胆量,不愧是能提醒那个杂种的人。”乐无华低声笑道,阴测测的声音只落入了花锦程的耳中。
“韩爷爷。”他转身冲着韩老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韩爷爷不要生气,无华只是跟锦程姐姐开个玩笑,姐姐说对吗?”
花锦程点点头,看着脚步匆忙的韩老,眸光略微柔和了一些,“爷爷,没事,公子年少,少年心性罢了。”
“二少爷,是我唐突了,请恕罪。”韩老抱拳弯腰,“二少爷的住处在别的地方,请跟我来。”
“不用麻烦韩爷爷了,我可不敢让韩爷爷带路,不然回去父亲会扒了我的皮。”乐无华吐了吐舌头,呵呵一笑,“锦程姐姐,改日再来找你玩儿,给姐姐赔罪。”
“二公子慢走嵘说道,怪不得乐无忧斗不过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心性跟演戏能力,那个直肠子的呆子能斗得过他才怪。
“锦程,没受惊吧?”韩老歉意的看着花锦程,“是我疏忽了。”
“这跟韩爷爷无关,您不需要挂怀。”花锦程摇摇头,“爷爷,再过几日,我就要回家了,可能不会跟您告别,所以现在提前跟您说一下。”
“回家吧,回家好,入口的东西切记要小心谨慎。”韩老点点头,不告别是好的,这几日的相处让他也舍不得离开这个小丫头,“一会儿我差人将试毒的东西给你拿过来,吃的喝的用的,你回去都要一一检查过……不,还是不要了,爷爷这里有套茶具,你带回去,吃饭的时候,你可以借口身体不适,自己开小灶,洗脸用的毛巾、水以及胭脂水粉,切记都要一一检查,不要怕麻烦。”
花锦程听着韩老的唠叨,不时的点点头,没有一丝的不耐,韩老足足说了一刻钟,又不放心的重复了一遍,这才不舍的离开了花锦程的院子。
刚到卯时,整个县城都静悄悄的,朝阳从东边悄悄的冒出了头,通红的像是一个大圆盘一样挂在了山顶上。
花锦程收回了目光,手指从石狮子的头顶缓缓划下,落在了它的眼睛上,纤细的手指去仔细的描绘着那椭圆的轮廓。
再次回来,恍若隔世。
她好似又看到了染满了鲜血的石狮子,经常出现在梦中的哀嚎声又重新在耳边回荡开来,有求饶的,有怒骂的,有喊她的名字的,有质问她为何不回来救救花家的,那些凄厉而又怨恨的声音像是魔藤一般将她紧紧的束缚住,永世不得超生。
父亲……
她的唇微微一动,两行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凝聚在了尖尖的下巴上啪嗒一声落下。
错了,错了,都错了,全都错了,是她错了!
泪水流的更凶了,温热的液体滑落了她白皙的脸颊,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个不规则的圆点然后又倏地被高温蒸发,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落下。
“小,小姐?大小姐?”
疑惑中带着惊讶的声音传入耳中。
花锦程的身体微微一颤,她茫然的抬眸看向了来人,张嘴,嘶哑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你是谁?”
“大小姐,我是小六子啊,您,您不认识我了?”小厮一脸焦急的站在她面前,清澈的眼睛中蓄着晶莹的泪光,“大小姐,我,我知道你苦,您,您别哭了成不成?您一哭,我也想哭了。”
“小六子。”花锦程的眼珠转动了一下,亮晶晶的桃花眸弯起,“我记得。”
在她出嫁的时候,是这个孩子哭着抹眼泪说舍不得走,也是这个孩子跟她说,那个李烈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当时已经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一心一意的认为那个男人是对自己好,后来李烈跟她说,小六子因为一场意外死了,如今想来,小六子的死怕是也与那个心狠手辣的人脱不了干系。
“大小姐,呜呜,您终于回来了,小六子想死你了。”
小小少年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她面前,“他们都说你死了,小六子就知道大小姐不会有事的。”
“恩,没事。”
花锦程的手指微微一动,她迟疑了一下,这才将手放在了小六子的头顶,唇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乍然绽放,“我没死,我回来了。”
“大小姐一定还没吃饭吧,小六子这就去给您准备,我还记得您最喜欢吃荷花酥了。”
小六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告诉全府的人,他的大小姐又回来了。
“不忙。”
花锦程摇头,“父亲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