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程从来都不曾轻视过别人的告诫,再加上如今花锦蓝已经进了侯府之中,她也不敢有半点的放松。
李烈如今是她有愧疚,但那种愧疚到底能压过他心狠多少,谁都不知道,人最终还是要将希望压在自己身上的好。
虽然花锦程早就已经有了这种觉悟,但在她的心底却依然记着那么一个人,想着那么一个人,希望能在自己走到绝路的时候,那个人会像英雄一般出现,将她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这是藏在她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是最后一丝软弱,花锦程曾经想过如果云修寒再也不出现,她会如何,但却始终都没有一个答案。
白家的神秘、花家的秘密,一切都是未知数,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什么地方,只能蹒跚着,摸索着,一步步前行,直到最后,看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的光明。
马车辘辘而行,在山道上走的有些慢,车子也有些晃悠。
花锦程把玩着手中那块小小的令牌,突然开始想念起了太皇太后,她不知道为什么跟了老人家半辈子的嬷嬷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儿,不过到最后她终究也还是善良的,因为她选择了为自己的主子偿命。
一个心中被恶意占满的人是不会如此选择的,花锦程有这种自信,也相信太皇太后不会去找一个利益熏心的人伺候自己半辈子。
所以啊,人心难测,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谁是在背后捅你刀子的那个人。
不过花锦程想,太皇太后大概是知道的,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做出了那种事情,可她依然保持了沉默,用自己的性命来成全了别人。
云修寒经常说,祖母觉得她这一辈子就是一个错误,早点死了,也好早点去赎罪,那些曾经被她害死过的无辜的人,怕是在地狱等着她,等着看她死的有多么的凄凉。
最黑暗的地方便是那最为繁华的宫苑之中。
花锦程深以为然,同时她也为雪霁感到悲哀,如若平安的活下去,那么雪霁会不会成为另一个太皇太后呢?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们还会不会看到那些曾经亲手被自己送到地狱的人的脸?
“小妹,小妹……”
有些焦急的嗓音传入耳中。
花锦程陡然一个激灵,“什么?”她迷瞪瞪的看着人,丝毫不知,有两行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你怎么了?”白良忧心忡忡,“在想什么?我看你脸色很不好看,而且你还哭了。”
“没什么。”花锦程摇摇头,抬手将泪水擦干净,这才察觉后背也已经被冷汗浸湿,即便对方不说,她当然也知道这是属于谁的最真切的反应。
“白大哥,白二哥,你们就在这儿等我吧,我想一个人走走。”她弯起了唇角,笑容中带着些许安抚的味道。
白良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那你小心一些,地方也快到了……让白功跟着吧,他就远远的站着,不会干扰你。”
“好。”花锦程也没有拒绝,她知道,白良是绝对不会答应她一个人行动的。
车子停下,白功率先下了车,然后花锦程才从车厢里走了出来,“白二哥,麻烦了。”
“应该的。”白功道,“山路难行,你自己小心。”
“好。”花锦程颔首,然后迈开了步子,朝着山上的那座小庙走了过去。
济安城很大,但有的时候又觉得很小,小到哪怕是你随随便便的走走都会碰到那些自己不想碰到的人。
林菱也同样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个地方遇到花锦程,遇到那个让自己的哥哥成为一个笑话的犹若蛇蝎般的女人。
“花锦程!”林菱的神色一片一沉,她咬着牙,那模样像是要将人给吃了一般。
而跟林菱并肩站在一起的女子则是脸色微微一变,身体瑟缩了一下,好像十分惧怕对方一般。
“林小姐。”花锦程微微颔首,但却并没有打算过多的理会对方。
林少爷的命根子是李烈废的,说起来林菱还欠着她一条命呢,所以她自然没有见到人就心虚的感觉。
“你站住!”林菱拧眉呵斥一声。
“有事?”花锦程蹙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的抬眸看着人,“林小姐,我毕竟也救了你一命,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对我如此无礼,难道这就是林家的教养吗?若真的如此,我倒要去问问林正安了,他教出来的一双儿女难道不知道人字是怎么写的吗?”
“你……”林菱被她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但她却无法反驳,因为花锦程说的是事实,她这条命虽然是白家兄弟救回来的,但那两人也终究是花锦程的兄长,是看在花锦程的面子上才会出手的,不管如何,她都绕不过花锦程去。
“一码归一码,定安侯府的人对我兄长做的事情,我们不会善罢甘休。”林菱压下了心中的怒火,“花锦程,你既然害了我哥哥,那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随便你。”花锦程淡声说道,“孰是孰非,自有定论。”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所谓的定论是什么。”林菱冷笑一声,神色之中一片阴毒。
“林小姐还是少生气的好,万一脸上的毒再次复发了,受罪的可是林小姐。”
花锦程缓步朝前走去,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林菱的脸色微微一变,她下意识的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眸子里的担忧跟慌乱怎么都压不住。
“她就是定安侯的夫人?”女子开口,声音不算小,显然是刻意说给花锦程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