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出宫之后,林嫤让人将庄氏送进来的小衣裳收起来。
而正在这时,穆清进来跟林嫤道:“娘娘,这些日子,宫里好些的宫人都被万公公突然带走了,然后便没有再回来。”
林嫤听着点了点头,自从她怀孕之后,皇帝不想让她再操心,所以连后宫之事都接手过去了。又为了让她安心养胎,许多事情都不让她知道。皇帝一认真起来,她在后宫倒是“眼昏耳背”了。
她以前自诩眼观八方,后宫几乎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她的,但皇帝一出手起来,她才觉得自己真是夜郎自大了,她所有的眼睛和耳朵都像是被皇帝堵住了一样。
林嫤自然也有些生气,但上次被太医诊断出有些胎像不稳,不应过于操心忧思需静心养胎之后,皇帝就更加名正言顺的以“为她好”为名将所有的事情都挡到她身外去了,不让一丁点事情来影响她的心情。
林嫤虽然无奈,但也胳膊拧拗不过皇帝。
但林嫤至少还是知道,皇帝最近在清理门户,准备清查后宫的。
穆清接着道:“太子妃身边一个心腹的麽麽姓年的,还有叶桑也被太子让人请走了。”
林嫤听着转过头来,有些微讶。
穆清对她点了点头,继续道:“叶桑被带走了几天之后就被送回去了,那位年麽麽却再也没有回来。”
林嫤倒是知道那位年麽麽,当年太子妃身边的奶娘福麽麽因为犯错被送回崔家之后,就是这位年麽麽递补上来在太子妃身边伺候,至今已有十几年。这位年麽麽原来是在尚宫局伺候的,后来被太子妃要来到了自己身边,太子妃对她十分信任,有时候甚至超过了她从宫外带进来的叶桑。
那位年麽麽看起来倒是十分本分老实,平日总是一副笑脸,见谁都客气。但是因为如此,在后宫倒是也吃得开。
林嫤心道,看来这位年麽麽是有问题的。
林嫤又问:“长坤宫可有人被带走的?”
穆清点了点头,道:“门口洒扫院子的一个小公公,还有平日里负责花园花木的一个宫女。说是有人给他们银子,让他们禀报娘娘的任何事,包括行踪、吃食、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他们两人因为是不上等次的宫人,对娘娘知道的不多,所以两人都只出卖过一次消息。一次是娘娘去了小花园散步,一次是出门去勤政殿送汤。他们原本以为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说了对娘娘也无碍,一时贪财。但没想到就这么两个重要的消息,那人却还是给了他们一人一两的银子。”
林嫤叹了一口气,这的确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她去花园散个步或者去一趟勤政殿,甚至是几乎轻易就能打听到的消息。但那些人给他们银子,不是因为这两个消息重要,而是为了以后他们能告诉他更重要的消息。
一个不重要的消息就能得一两银子,要是一个重要的消息呢,人皆有贪财之心。更何况,一些不重要的消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再串联起来,有时候可能就是一个重要的消息。
穆清跪在地上,道:“奴婢请娘娘恕罪,还是奴婢没有看好长坤宫的门户。”
林嫤道:“你起来吧,这并不能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长坤宫这么多年都没有出大事一半都是你的功劳。长坤宫这么多人,让你保证每一个人都对长坤宫忠心耿耿,那是为难你。”
林嫤并没有问背后收买那两个宫人的是谁,而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而同时,在延庆宫里。
太子妃坐在椅子上,此时同样在想事情。
叶桑让太子令人带走了一趟,回来之后脸色虽然憔悴了一些,身上倒是未见什么伤。
叶桑想起这一段的经历,刑室里的肮脏,地上跑来跑去的老鼠,还有其他四处传出来的像是鬼嚎一样的声音。
每一个进后宫刑室的宫人,首先会遇到的是下马威,打掉你三分的精神气。叶桑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犯错的宫人被逼着喝尿。所以太子殿下的人来问她的时候,她什么都说了,包括她知道的太子妃的事。也因此,她最后安全无虞的回来了。
但是这段经历,叶桑几乎一点儿都不愿意回想,就是偶尔回想起来,晚上都还会做梦。
叶桑跟太子妃道:“……殿下,年麽麽回不来了。太子殿下说,她是别人安插在殿下身边的奸细,是为了离间殿下和皇后娘娘的。”
太子妃心里呵了一声,年麽麽服侍她十几年了,几乎从她生下沅儿之后就服侍她。这么多年对她忠心耿耿,又带大了沅儿澜儿,何曾做过对她不利的事情。
至于离间她和皇后,更是无中生有。年麽麽何曾说过皇后半个字的不好,在她面前反倒是经常劝着她要敬着皇后供着皇后要对皇后恭谨顺从无令不从。
但是这宫里的事情从来就是说不清的,太子说她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奸细,那她就是别人的奸细。
叶桑看着太子妃,知道她是不相信年麽麽是别人的奸细的,心里叹了一口气。
从前叶桑并不觉得年麽麽有什么,便是太子妃因为年麽麽冷落她这个从小伺候她的丫鬟,她也只怪自己不够得太子妃的心,不能替她分忧。
但现在细细想起来,年麽麽其实有很多不对劲的。她跟太子妃说的许多话,听着像是在劝太子妃不要和皇后娘娘生隙,要敬着恭顺皇后娘娘,但话里听着就是那么不让人舒服。
好像太子妃就是不如皇后娘娘,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