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琛当初为了方便被解救故意装晕,因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对方倒是也没有多怀疑,等他被甩到背后时,又略微调整姿势,面朝后面,和黑衣人背对背,不过对方虽然没管他的姿势,手脚绑得却紧,他完全动弹不得,经过半个时辰的奔袭,这个别扭的姿势让他痛苦万分,好在一直能看到解救自己的情况,也算安慰。但……

追着追着跑开了是怎么回事?还拐走了我大哥!白玉琛看着沈秋离开,本来因为疲累而耷拉下来的眼睛不由瞪起来。她去搬救兵了?不准备亲自救自己?可是马上要冲出关隘了,救兵来了也追不上了吧……少年的恐慌随着自家大哥和沈秋的离开冒出来,脑子里乱成一片,下意识的想着最坏的结果,要是他们用他要挟父亲给粮草,不,也许会狮子大开口要求割让城池,不能让父亲为难,到时候就找机会自尽……

就这样一路不知道奔袭了多久,白玉琛已经想到自己英勇就义的事情传回京都,不知道皇上表哥不知道会追封他一个什么封号,外祖母和外祖父知道自己的死去的消息,肯定会迁怒父亲和大哥,哼,肯定会对他们执行家法,谁让他们不好好保护他,嗯,那个叫沈秋的,估计也活不了了……活该……少年想着想着,心底涌出越来越多的委屈,目光也渐渐模糊,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吁!!!”身下的马忽然长嘶一声,紧接着前方迎来一阵箭雨,强迫着黑衣人改变了路线。

很快白玉琛听到大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二弟!别怕!”

“别怕……”白玉琛想到出城前沈秋也跟他说过这个,心中一定,刚刚的委屈瞬间一扫而光。

黑衣人看着前方出现的一排弓箭手,心里并不如何惊慌,这种场景也在二王子的预料之中,只要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射马,就算稍微绕一下道,他也有把握能冲出包围圈。

可就在他信心满满对方不会射马之时,一声尖锐的长哨响起,数十只利箭带着刺耳的破风声钉入马头马腹,宝马吃痛,惨嘶着高高扬起前蹄。白玉琛刚安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和他绑在一起的黑衣人一同被掀下马去。

那一瞬间被无限拉长,白玉琛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只知道在这样快速奔袭的马背上摔下去十有□□要被摔死了……

“琛哥儿!”追击的唐嬷嬷只觉得心脏骤停,一瞬间来不及多想,挽弓一射,满脑子只想着至少别让自己看大的孩子做了垫背,死得太难看。

利箭擦着绳索飞过,绑着白玉琛的绳索被射断,几乎是同时,平地上仿佛凭空冒出几人,张起一张大网,将被掀下来的人捞住,七手八脚的将黑衣人和白玉琛分开,两人都只是受到惊吓,并没有受伤。

“好箭法!”孙露看着被射断的绳索忍不住看向唐嬷嬷,虽然这一箭有点多余,不过好本事就是好本事。

唐嬷嬷紧提的心放下来,才觉得身上有些软。

白玉瑾已经飞奔过来,下马冲过去一把抱住弟弟,“二弟!”

不过白玉琛没有回应,这次是真的晕过去了,脸色苍白的厉害,白玉瑾掀起他的袖子看了一眼,被绑得地方全都青紫,已经高高肿起来了,心疼的要命。

唐嬷嬷也皱起眉头,二爷本就体弱,这次受了这么大的罪,不知道要养多久。

“先让他喝点这个。”旁边递过来一个水壶,唐嬷嬷抬头,就见沈秋示意她道,“这是安神药。”然后伸出另一只手道,“这是金疮药,伤口也先处理一下。”

唐嬷嬷道了谢,接过水壶小心的喂给白玉琛,白玉瑾则接了金疮药给弟弟处理伤口。

危机解除,沈轩已经按捺不住好奇,“这就是你之前提过的飞马营救?还带着安神和金疮药,真周到。”

“我喜欢善始善终啊,”沈秋笑道,“这是我的处世之道。”

“不是为了赢得好感,更容易升官发财吗?”林香毫不客气的揭短道,“前面最重要的都做了,后面再周到点别人想抢功劳都没的抢。”

沈秋脸上没有丝毫尴尬之色,耸耸肩道,“这和我的处事之道并无违背呀?我做的好,别人愿意给我机会,怎能怪我?”

沈轩朗声大笑,竖起拇指道,“高!”

说完围着崇阳营等人埋伏的浅坑转了一圈对林香道,“你们这功夫越来越厉害了,这次花了多长时间布置?”

“一刻钟。”林香道,“接到元娘的消息就使劲往这边赶,还好赶上了。”

“那个……”孙露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秋姐为什么会让我们埋伏在这里?”

“这是回他们王廷的必经之路,肯定要经过这里的。”沈轩道,“这个倒是能想到,但你是啥时候安排的啊?不是一直和我们一起追人么……”

何元娘道,“是从楼上下来之前吩咐我的。”

沈秋有心培养孙露,于是耐心的跟她解释道,“他们来劫持的人手不多,并且豪不遮掩,算计精密,可见是要速战速决,所以肯定是要直接回泽棘王廷的,那么这里就是必经之路。”实际上对方的算计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如果没有沈秋这个变数,让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在飞驰的马上救人,黑衣人冲出这段路到了泽棘的地盘,他们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不是,”沈轩搓搓手道,“你在二公子被抓的那会儿就想到这里来了?”

“怎么?”沈秋反问,算是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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