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二见罗琦明白他的意思了,便袖手旁观再不肯伸手了。
罗琦只能借贺子庸背后那个隔了又隔的力来打眼前的球,若贺子庸的态度能够在明确一些的话,也不至于是个死局。
可面端上了桌,贺子庸却一点多余的动作和话语也没有,只是默默的拿起筷子吃面,罗琦抿了抿嘴,她也有自尊,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勉强了。
她转身拿抹布给狗四擦了一遍桌子,又盛了一碟酱爆鸭片一碟子韭香鸭肠,并一碟双拼,勾起职业微笑端来,“四爷请慢用。”
仿若刚才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一般,梁子瞪大了眼,想从罗琦脸上找出一点点掩饰的迹象,不想,罗琦大大方方的看过来,“汤凉了,我给二位换热的。”
狗四这会儿是真惊讶了,罗琦从贺子庸出现后表现出的淡定,让他更加摸不准那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侧脸看身后滋滋吃面的背影,再看看周围看热闹的人里,也没有他要顾忌的那人,不甘心的又瞄了一圈漂亮的赵七娘,暗中捏了捏拢在袖子里的碎银子,咬咬牙,先干了再说,等他娘的来了人,也有个交代了……
狗四一边想一边慢悠悠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鸭片尝了,嚼了没两口,又吃了一片,突然!呸的一口吐在地上,眼睛都竖了起来。
“赵七娘,你敢拿臭肉糊弄你四爷!”
罗琦早就回到灶台边,一直冷眼旁观,狗四要是顺着台阶下,皆大欢喜,可要是……正如眼下的情况,她也是已在预料之中了,伸手压在菜刀木柄上,如今只能先求自保再图日后了,“四爷今天看来是不与七娘存善了。”
“赵七娘,这是你自找的,敢拿臭肉给我们四爷吃,我看你活腻歪了,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梁子哗啦一扫,那桌子上的盘盘盏盏就都落在地上,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狗四,你过了。”
贺子庸放下筷子,斗笠下的眼神里全是嘲讽,他还是高估自己了。
狗四摁住梁子,回过头来看着贺子庸,“贺家小子,今儿赵七娘卖臭肉在先,怎么也要给个说法,不然我狗四在这一片也就不用混了。”
“你想要什么说法?”
狗四就等他这句话,“看你一个面子,四爷我也不为难女人,今儿,我就不砸她招牌,但是赵七娘以后都不能在这片地界上出摊子,我眼不见为净,否则,哼哼!”
贺子庸没有再回应他,只是慢慢摘下了自己的斗笠,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吸气声,还有女人们低低的尖叫,他有些不太适应阳光直接照在眼上的感觉,微蒙着眼,看向罗琦,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她说话。
“别怕,有我。”
“贺子庸你算那根葱,听不见我们四爷跟你说话呢!”梁子平日里就看不上贺子庸,都是仗人势,偏他还一副多么清高的酸臭样儿摆谱。
“等等。”狗四却是摆摆手示意梁子退后,“贺家小子,今天这事无论如何都是要给个说法的,就是闹到王头儿面前,以这赵七娘的名声可……嘿,可不比窑里的好到哪里去,我劝你,好自为之。”
贺子庸眼底的怒气迅速蔓延,“住口!”
“怎么,你一个穷酸掉书袋的穷小子,还想英雄救美?”梁子算是开了眼了,撸撸袖子,“你再给爷瞪!要不是看在王头儿的面上,就凭你?四爷,让梁子教教他做人的道理去!”
狗四也窝火,他本就是一无赖泼皮,什么时候这么和人讲过大道理,尤其是眼前这穷酸呆子的眼睛里鄙视让他火大,你算个什么东西,“贺子庸,四爷给你脸,你别给脸不要脸!卧槽!”
狗四被贺子庸突然挥来的一拳捣的一个踉跄,梁子怪叫一声一脚就把贺子庸踹飞在地,狗四气的破了音,嘶吼着,“麻了个把子的!****!”
罗琦急了眼,抄起一只条凳照着来打贺子庸的梁子就横扫过去,梁子措不及防挨了一凳子,胳膊肘火烧火燎的疼,他反手就一把抓住再次扫过来的条凳腿,管她男女的,狠劲一甩,罗琦就被狠狠的甩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梁子也动了真火,一甩手,那凳子就朝着罗琦脑袋甩过去,贺子庸见状全力一扑护住。
啪啦!
条凳在贺子庸的背上裂成了两半,他只是看着护在下面的罗琦,想笑,可有血丝从他嘴角上溢出来,罗琦惊叫,“阿谨!”
与此同时,梁子也是一声惨叫!“我的手!!!”
一双竹筷穿透了梁子的右手。
狗四后背一凉,仿佛被一头凶兽盯上,他混迹街头灵觉敏锐,这种感觉,在这一片地皮上只有一个人能带给他。
他眯了眯眼,却不回头而是一个健步冲上去,一把推开梁子,关切之极的扶住贺子庸,还替贺子庸拍了拍身上的脚印子,“贺家兄弟,误会,误会,一家人伤了一家人的和气,梁子那狗东西不懂事,咱哥俩正好好说道他怎么就能动上手了呢,我看看,要是伤着了贺兄弟,看我不拔了他的皮。”
“赶紧的,谁去给我贺兄弟叫个医生来!”罗琦一把推开狗四,扶着贺子庸站起来,狗四顺势松了手,一边大声说,狗四一边状做焦急的四下打量,“哎呦,张头儿,王头儿,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
两个提剑的中年差役站在不远处,走后面那个身材消瘦的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正是刚才掷出筷子的人。
王东海。
贺子庸擦擦嘴边的污血,看着王东海,眼底划过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