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贾氏,竟然牵连着这么多事和人。
罗琦无法再淡定的冷眼看戏,许多事事连贯起来,桩桩件件竟都与她有关,还有人为此丢了性命,即便她心里是恨的,可也从来没想过他们用命来偿,莺儿撞柱自尽,栓子被乱棍打死,贾氏重伤……
在这么时代,人命真的是轻如草芥。
她缓慢的走进大堂里,打量、审视、恨意的目光接踵而来,步步如履薄冰。
“堂下何人?”
“回大老爷的话,民女赵绮罗。”
“我问你,刘一水所说之事是否属实?”
“回大老爷的话,今日的事,民女有些也是第一次听的如此详细,只知道家中曾经遭窃,窃贼是谁却是一直不知的,但民女曾经多次觉得有人跟踪监视,只是没有详尽的证据,所以一直以为是错觉,至于后面逼亲的事,民女也甚是彷徨,自古儿女婚事都由父母做主,母亲受伤之前却是属意将民女嫁与贺家,只是不知为何中间出了这么多变故。”
……
一问一答,罗琦陈述自己所知的事实,避重就轻,她不揭穿刘一水,她就是想要看看,最终,曲家到底能不能为自己犯下的罪孽偿还。
接下来,曹县令传了郊外庄子上的目击者依次上堂,曲冯阳最终发了狠,“去,回去把那个小孽障给我拖过来!”
等曲七被抬了上堂,已经过了晌午,饿着肚子的重人一看见屁股上血迹斑斑的,人脸已经苍白如纸,进气少出气多了的曲大少,连曹县令拿着惊堂木顿了一顿,才落下,“曲七,你可认罪?”
曲七竟也不辩驳,点点头就晕过去了……
西直门赵家,心腹绘声绘色的把县衙大案讲给赵光连听,“贺家,哪个贺家?”
赵老太太同样也在听,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自言自语,“当年,我竟然会同意这么个阴毒蠢妇进了赵家的大门?!”
……
最终的判决是曲七唆凶伤人,草菅人命,判收监,秋后问斩;
下海捕文书,追拿盗匪齐耀祖一伙;
刘齐氏监管不当,罚十贯;
李氏的身后事,由曲家全权负责,并且赔偿五两金给栓子的直系亲属;
赵家和曲家的买妾文书既已不存,此事作罢,判曲家按照买妾之资的数额赔偿赵家;
赵贾氏、刘一水和罗琦,还有其他人,都可以回家了。
曲冯阳朝着曹县令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王东海站在哄散一空的县衙门口,看着曲家的马车疾驰而去,不一会儿,赵家的马车却缓缓行来,赵光连下了车,与王东海对视一瞬,两人擦肩而过。
扫了一眼罗琦,赵光连的目光紧紧盯住了贺氏,罗琦已经把他归到冷血无情的一类里,怕他想对贺氏不利,一把挽住贺氏从一侧离开,不想,贺氏急匆匆的走的比她还快。
出了大堂,外面刺眼的阳光和冰寒的风,让人觉得难受,王东海却是看着大堂里面赵光连的背影,“赵!家!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罗琦总感觉王东海今天对赵字咬的特别重,也许是她心虚使然。
“庸儿去雇了车,我先去找他,七娘和你王叔在这里等你娘吧。”
贺氏走的匆忙,王东海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冒出一句话,“我想起一件事来。”
“有一大户人家新娶正室,便把前妻和她所生的两个儿女一起休弃,孤儿寡母的最终没有选择远走他地,反倒秘密的托人作假了公验,不但还在那大户人家的房产里,如今也有了新归宿,可是,她还是选择继续隐瞒下去,七娘帮忙分析一下,是有难言之隐呢还是另有所图?”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罗琦暗自心惊。
王东海瞧她假装镇定的神色,叹息一声,“七娘,瞒得了一时,可知瞒不了一世……”
贺子庸急匆匆过来,王东海不便再多说,点到为止,“此事我未与旁人提起过,你自己好生思量吧。”
“不知王叔从何处得知?”
罗琦知道再掩饰也是徒然,只是这件事情,贺子庸知道吗?
“原本只是顺手一查,后来发现了端倪,至于如何肯定,你年纪轻轻,却是镇定的过分了,罢了,此事我未与旁人提起过,你自己好生思量吧。”
王东海与贺子庸擦肩过过,后者冲他点点头,拉着罗琦看了一圈,“七娘,你没事吧?”
“没事的,阿谨。”
罗琦还在想着王东海的话,半晌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娘子正常来说一听曲家,赵家还有官府曹家,早就慌了神吧,可笑,她还觉得自己没有慌乱露出马脚而自喜,却在别人眼中破绽百出。
她掩饰了所有,独独忘了自己应该是个十五岁的天真少女。
王东海回首看着大门口处站着的年轻男女,心下怅然,转来转去,少主心仪的女子竟然是老五的女儿。
老五啊老五……
贾氏回来了,不但伤口感染,还高烧不退,面如金纸。
大夫也请来了,看了看就摇了摇头,走了。
十郎不哭也不闹,静静的跪在床前,就那么守着,不知道小小的心里在想什么。
罗琦经历了这一圈,是真的倦了,可她不放心十郎,也跟着守着,怕他再有个什么闪失。
不想临近傍晚的时候,贾氏竟然醒了,她嗫嗫嘘嘘的看着十郎,眼睛里突然就冒出泪来,那种毫不掩饰的不舍和忏悔,张嘴却是另一番话,“赵家男……人……没……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