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饭桌上,连音虽然吃相文雅,但进食的续航能力却很是不错,不知不觉间一人就解决了大半桌的饭食,还余下半桌则是因为凌虚子一口都没动。
连音自觉吃不下去后才看了看陪坐了半天的凌虚子,一身粗布衣裳,一顶遮到眉下的破帽,虽然外形狼狈,但气质却端的沉稳内敛,让人一瞧就觉得是个大人物,跟这身形象半分都不搭。连音错开眼,问道,“师叔祖不饿?”
凌虚子淡看了桌上的食物,难得解释,“本座早已辟谷,无需进食。”被困在森罗禁牢百年,他便不曾吃过任何东西。
连音忍不住抬眼看着他,觉得有哪里说不通。她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什么地方说不通了,“师叔祖法力全无,也能辟谷?”
凌虚子乜了她一眼,保持了沉默。
连音照单收了他的眼神,随后又自行想通,能辟谷也不稀奇,君不见他的容貌也没发生改变嘛。看来他虽然没有法力,但也并非是被人取走了,连音比较倾向于他封存了自己的法力,所以既能辟谷,还能保容颜不老。
跳过他的法力问题暂且不说,连音看了看四下,又问凌虚子,“师叔祖既出了森罗禁牢,下一站要去何方?去魔界吗?”还是去别的地方?
凌虚子却问,“你真要追随本座?”
“是。”
凌虚子敛住了面上的所有表情,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相信连音,又像是在思考下一步该去哪儿。顷刻后他面上才放松了几分,做下了决定,“那就随本座去东海吧。”
“是!”连音什么都不问,直接答应了。
她不问,凌虚子当然不会主动告知,不过视线的余光却暗暗的瞥着连音。
两人决定休息一夜,明天白天出发。
等连音吃完后,凌虚子先行回房去休息,而连音则在县城内走动了一圈。如今县城里的情形与她所料的一般,玄华派的弟子们已在城里走动,只不过除了各宗门下的首席弟子外,其他弟子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劳师动众的究竟要寻什么人。
连音为防止撞见熟人,特别绕着路去衣铺为自己购置了两身衣裳,又为凌虚子购置了一方斗篷。今日的村夫打扮实在与他不符,这一路去东海跋山涉水的,行走中与其被人看出问题来,倒不如让他继续穿回原来的衣服合适。不过他这长相太过让人难忘和侧目了,特别是眉心那一抹朱砂印。年轻一辈的修士们或许辨认不出,但老一辈的人可都认得,这世间有这抹朱砂印记的,只有皇城倒戈后不知所踪的凌虚子。所以这一方斗篷特别是给他遮挡用的。
买妥了所需的衣物后,连音又返回了客栈,好好的安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当连音将一方墨色的斗篷递给凌虚子时,凌虚子面无表情将其接过,但并不上身,只是睇了连音一眼。
连音解释,“师叔祖身份贵重,气度不凡,穿村夫的衣裳有所不妥,不若还是换回原来的衣裳吧。这方斗篷还望师叔祖戴着,遮一遮师叔祖面貌,也方便路上行走。”
凌虚子听过她落落大方的解释,虽仍然不说话,但行动上却配合了。
他起身一展斗篷罩上身的动作干脆利落,连音都要忍不住赞一声帅气。
打点了包袱,连音伴着凌虚子向东而去。
***
玄华派这边,各宗门门下弟子几乎是倾巢而出,可将玄华派四周的山峰、山腰连着山脚都寻了个遍,寻了两天愣是连只耗子都没翻出来。
四门宗主无法,又来请示玄华派的掌门该怎么办。
年轻的掌门人沉吟着,正在这时,他门下的弟子过来禀告,“师父,那日去送饭的是门外弟子,唤作连音。入派已有十二载,因为资质算不得上乘,故而一直不曾进入四门门下。另外师父让我去查的,我也已查明,那女弟子连音确实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
玉弘子半点也不觉得意外,终于叹出了声气,“在我派蛰伏了十二载,也是好忍性。寻了这两日,可有找着她的踪迹?”
弟子摇头。
玉弘子又沉吟起来。
殿内一夕无声,四宗门门主连带弟子都望着掌门,全都等着玉弘子下指令。
玉弘子慢慢踱步了一圈,沉吟了良久后才缓声道,“既已如此,望请四位宗主通知各门各派,便说我派出了个内贼,与外人相呼应,潜伏我派数年盗走了我派的宝物,现请各门派协助我派擒拿那两名贼人。你将那名外门女弟子的相貌等一应情况与四名宗主说清楚,也方便传与其他门派知晓。”
礼宗宗主一听,倒是有些不明白,忍不住问,“掌门不愿意让外人知晓真正走脱的是那人?”
“玄华派私自羁押了他百年,一直不曾告知世人。如今说出来,岂不是又招惹各门派对我派的诸多看法?”好不容易将背着的骂名除去,玉弘子怎敢涉险,况且,“他如今全无法术护身,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让其他门派的人知晓了,恐怕不会放过他。”
年轻的掌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这一句添上,旁人要是知道凌虚子如今并无法力傍身,是否会直接要了凌虚子的命?但他心里,总是希望旁人能留凌虚子一命的。
“可若是他这出去后又得回了法力呢?”法宗宗主不禁跟着问,“而且,掌门又怎知那外门弟子定会与那人在一起呢?”
其他三位宗主不禁也跟着点头。那人是什么人,可不是善良之辈,如今逃出生天而去,会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