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南至海市城,期间的航程需要三日。
这一趟启程东海的客船破天荒载满了人,船老大倍觉奇怪,既非贸易时节,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前往海市城。但反过来又高兴的很,毕竟这一趟赚的船资也较以往多了许多。或许也只有凌虚子几人才知道,这船上坐的满满当当的,都是各大门派的人。
只不过也不知为何,船只才启航不久后,海上的风浪便有些大的不一般起来,这们都有些水土不服,有些甚至直接一开船就开始吐,吐的一步都不曾踏出船舱。
船员们解释眼下的季节本就是风浪频繁的时节,风浪大些是正常的,指不定还会有暴风雨的侵袭,所以也让船客们尽量注意安全,待在船舱中不要乱跑。
相较许多船客的水土不服,凌虚子一行人到很习惯,各个都好端端的。特别是鲛人静秋,更是悠然的不得了,大海就是她的家,每一次风浪颠簸对她来说都像是风浪在和她打招呼一样,她还尤为开心和期待。不但是因为即将可以回到熟悉的家乡,还因为凌虚子向她保证过成周回了东海后眼睛必将复明。
比起静秋的期待,连音大多时候都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凌虚子。
上船时屠修贤特地带了围棋,说是陪凌虚子打发时间用的,两人甚至也一登船后就开始对弈,只不过两人落子的速度都属于慢性子的状态,通常一子落下前都要思索上良久,这让急性子的人看着简直受不住,鲛人静秋就是个看不下去的,才看了半局就跑去甲板上透气了,还不忘带着成周一起出去透透气。船舱里就剩下了师徒三人。
两人手谈一局就用了一天的时间,等要开始第二局时,外头天都黑了。
晚间,风浪不歇,反而还比之白天更大了些,似乎除了龟缩在船舱内,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对弈又要再开时凌虚子忽然抬手对着屠修贤挥了挥,“连音,来与为师对弈一局。”
屠修贤看看连音,二话不说就退了位置给她。连音抬眼看着忽然要与自己对弈的凌虚子,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点名自己陪下棋,而且也不问自己会不会下,好像默认自己应该会一样。
其实吧,连音的棋艺真的挺臭的,这是她学了好几个世界都没学精的技能。不过她也不推说不会,二话不说就坐到了屠修贤刚才的位置上,算是却之不恭了。
棋局再开,还是凌虚子先行一步,还是那慢慢悠悠想是要计算成千上万步后招的速度。连音这边虽然棋艺不精,但有陆七八给她妙算路数,这落子倒也是一点都不为难。两人相比起来,反而显得连音信心十足,棋艺上佳。
都说棋如人,下棋的风格决定了一个人担这一点可以就凌虚子的计算后招中可以看出,但连音的积极进攻却让凌虚子看不透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等棋局过半后,凌虚子主动开口说,“今次东海之行顺利,为师将驻留在人间。”
连音抬着眼看他,手上落子的速度不停。
凌虚子又说,“你的棋艺不错,想来好好学习法术,修为不比之你的几位师兄差。”
“你要教我法术吗?”连音觉得他这话信息量很大,忍不住就试探的问他。
凌虚子捻着子纵观着整片棋局,继续他的计量,闻言只反问,“你想学吗?”
“想。”她答的干脆,随后补上一句,“师父教授徒弟法术,也是应该的事。”
凌虚子嘴角的线条柔和了几分,“想学哪些方面?”
法术也分五行,凌虚子问连音想学哪些方面,其实是在问连音是想学五行中的哪一行。只不过连音听了问题了,却直接想到了旁的方面去了,想了想后,回答他说,“想学腾云驾雾、御剑飞行这方面的。”
凌虚子快速看了连音眼,脑中率先想的是才上路那几天,她整日咬牙坚持跟在自己身后的场景,没忍不住一笑,觉得她这回答真是新颖,但也在情理之中,于是点点头,答应了,“可以。”
“那就先行谢过师父了。”
“嗯。”
***
深夜时候,海上突降大雨,随后这大雨竟是下了一夜,直到第二日白天都没停下,随之而来的是风浪更大起来。
而受此影响,三天就能到达的海市城一下子又远了半日的航程。
凌虚子与连音结束手谈后就不再开第三局,而是吩咐连音几人休养生息,他也进入了打坐冥想之中。
连音本还打算再撑一会儿,但她的身体情况到底比不得屠修贤这样的,身处安静的船舱,加上颠簸摇晃,她还是被晃得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大天亮,而这船舱里除了自己就只还剩下眼睛看不见的成周,凌虚子、屠修贤和静秋竟然都不见了踪影。
连音心里发惊,一骨碌爬起来,出声问成周,“成周,其他人呢?”
成周听见连音的声音,睁开了什么都看不见的眼,回答说,“师父去甲板上透透气,屠师兄伴着师父一起。静秋也去了甲板上透透气。”
“哦。”连音揉揉脸,她也不知道怎么就会担忧人全跑了。
在船舱里等了片刻,还不见三人归来,连音忍不住起身说,“我也去甲板上透透气。”说完就往外走。
成周也跟着站了起来,附和着说,“我也去。”
连音只好又返回来扶着他一起往外走。
一路从船舱走到甲板,两人耳朵里听的最多的就是各式呕吐的声音,成周听着,忽然笑了对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