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斜眼瞪看着胡德海,乍听胡德海的回话时,他是有些生气的,他身为一国之君、真龙天子,问一个问题竟然还要被推回来让去和自己儿子商量,这算什么事?可再一回味胡德海说的话,皇帝眼里嘴边就有笑意了。
父子俩啊,胡德海用的词可亲近的很。如今是他要给睿慎挑个母妃,可不是要父子俩有商有量的,这搁在平头百姓家可不差不多就是这个理?
要是挑了个对睿慎不上心的,那岂不是白白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皇帝沉默过后拿手指了指胡德海,没绷住笑了起来,“你这老家伙。”
胡德海忙是陪笑。
“成了,那明日下学后,你让人唤睿慎过来。”皇帝就这么决定跟他儿子好好商量商量。
胡德海即刻躬身说,“老奴记下了。”
皇帝的心情不错,靠着身子任心思飘来荡去,自行琢磨起了这后续的事情。
待到第二天,睿慎放学后就被小太监请去了皇帝所在的宸极殿。
睿慎到时,皇帝还在处理政务,见睿慎来了当即放下了手中的政务,正了正身,先问他,“今日学业如何啊?太傅教的可都会?”
“禀父皇,今日太傅教的儿臣都会。”
“是真会?可不是故意这么说来哄朕开心的吧?”皇帝故意板着脸。
睿慎旋即露出特别叫真的表情,连回答的语气都变得严肃起来,“父皇,儿臣是真的会。但凡儿臣不会的地方,儿臣必定会向太傅讨教,万不敢藏掖着故作明白的。”
皇帝望着他这模样,只觉得逗趣非常,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啊!这脾气也不知道是像谁!朕都教了你几年了,竟还是改不了。哎,真是逗也逗不得。”皇帝笑着摇头。
睿慎这时才表现出后知后觉,刚刚反应过来自己被皇帝逗弄了番的憨傻表情,结结巴巴带着小委屈的说,“父皇,您这是在逗儿臣玩呢啊?”
皇帝忍不住哈哈大笑。
睿慎则继续保持着憨傻的模样,只是这心里却觉得他这父皇真是无聊透顶。
等皇帝笑过瘾后,这才与睿慎说起今日唤他来的正事。
在来的路上睿慎也问过小太监,皇帝叫自己过去是不是有什么事,小太监只是捂着嘴笑,说是好事,但具体是何好事也不说明白。睿慎猜了许多种可能,只是实在没想到,皇帝说出口的竟是他从未想过的一种可能,他想将自己记名至惠贵妃名下,当惠贵妃的儿子!
“睿慎,你觉得如何?”皇帝想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认为最合适的人选非惠贵妃莫属。
所以原本胡德海说什么父子俩有商有量的,皇帝此刻早就忘了,如今向睿慎提起,根本就要睿慎听从他安排的。
皇帝眼望着睿慎,只等着睿慎跪地谢恩。
可等了良久,睿慎木愣愣的看着自己外,并没有要跪谢的意思,皇帝忍不住说,“怎得?你这是不愿意?”
但凡明白情势的人,这时候由皇帝这么一问,都会即刻顺着皇帝抛出的绳索而下,哪怕心里不愿意也会言笑皇帝的隆宠。更何况,惠贵妃的身份摆在那儿,这确实是真正的隆宠。
然而,睿慎却真的不想要这份隆宠。
当皇帝对自己说,要将自己记到别人名下时,他脑中第一反应起的便是冷宫中的连音。
与连音往来了四年,这四年相处的时间,比起他与亲生母妃的时间还要多。更何况,连音一直以来教导他良多,今时今日的好日子也是因为连音的出谋划策才得来,可以说连音虽然不是生母但更似生母。
如果真的要将自己记于某位宫妃名下,那他希望这人是连音。
但睿慎也非常清醒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睿慎长时间的沉默让皇帝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当他第三遍问睿慎是何意思时,睿慎直直地跪拜了下来,就在皇帝以为这傻儿子终于反应过来要谢恩了,睿慎却说,“儿臣谢父皇的疼爱,可是儿臣不愿意。”
“你说什么?”皇帝一双剑眉瞬即往上一扬,天子的怒威令人发颤。
睿慎视线平时,却没有去接触皇帝的视线,坦然的说,“儿臣不想当惠贵妃的儿子。”
皇帝一口气梗在胸口,登基至今,真的很少有人会拒绝他的好意。
更别提这人还是他的儿子。
做老子的为儿子好,给儿子找个靠山,竟然还有不要的?真是岂有此理!
皇帝的火气来的非常快,而一旦动起气来,在他跟前的人就不再是他如今甚是喜爱的儿子,而是与其他胆敢挑战他的皇权的人无异,俱是不知好歹。
“你这是觉得朕的安排不好?你这是瞧不上惠贵妃,还是……,不满朕呢。”
睿慎对着皇帝深深一拜,脸贴地,半点不带惶恐,沉着的说,“儿臣不愿成为母妃之外的人的儿子。儿子有母妃,不愿再认其他娘娘为母。”
皇帝当即一哼,“就你那生母?她是个不懂开窍的笨人,你也要学她冥顽不灵?”
“哪怕母妃在父皇心中再不好,那也是儿臣的母妃。母不嫌子丑,子不嫌母陋。哪怕母妃做错良多,惹的父皇生气难过,那也是儿臣的母妃。”睿慎顿了下,又说,“也正是因为儿臣知晓母妃当初令父皇多有难过,今日今时,儿臣才更希望能在父皇膝下让父皇高兴,今后也会更用心发奋,将来更加好好的报效父皇。”
“……”皇帝看着匍匐在跟前的人,一时间心里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