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融的毒舌功|力真不是盖的,噼里啪啦一顿下来,速度之快,语气之辣,直叫陆枫哑口无言。
“怎么不继续反驳了?刚才的气势都去哪儿了?原来你就这么脆弱,被人稍微说几句,就毫无抵|抗之力?”杨融的语气近乎挑衅,“来啊,有种就冲我拍桌子,说你一定能搞定这个策划。可惜,你没有这个胆量。”
陆枫的呼吸开始加速,身|体微微颤|抖。
“行了,看你那怂样子。收拾一下,我叫刘哥接手吧。你可以走了,帮我把刘哥叫来。”
杨融无趣地倒进在老板椅里,打发苍蝇似的,冲陆枫挥了挥手。
陆枫没有动。
“怎么,还要我请你出去啊。”
杨融说完,干脆不去管她,打开桌上的另一份文件看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骂别人,叫你很有成就感。”
陆枫沉默许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嗯?”
杨融轻佻地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觉得,只有驳倒其他人,才能叫你获得安全感。”
陆枫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杨融听了,却没有继续嘲讽她,只是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说得好像你没有任何缺点似的,你自己不也一样?”陆枫发现自己越说越有底气。
“我怎样呢,你不是已经在电梯那里给我下好定义了吗,变|态神|经病受|虐狂什么的。”
杨融双手|交织,垫着下巴。
“你是——”陆枫一时着急,干脆把中午跟陈权聊天时,陈权发表的意见复述了出来,“你是压力太大!”
“哦,所以?”
杨融的语气竟有些愉悦。
“所以你在自我作践。”陆枫沉了口气道。
没错,刚才陈权用的就是这个词,自我作践。
“呵呵,怎么会。我好得很。”杨融笑出声。
“不!你一点也不好。”陆枫严肃地打断,“即使我只见过一次,我也发现了,你的状态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
杨融安静地问,似乎在期待一个答|案。
“你需要发|泄压力,但却没办法做到,你很痛苦,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你需要去伤害一些东西,比如,自己。”
陆枫说着说着,连自己也开始相信这一套说辞。
“这样啊,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杨融轻声道。
“你期待被另一个人责备,被她控|制。”
陆枫大胆揣测。
“……”
杨融没说话,一个深呼吸。
“真好笑啊,明明生气起来六亲不认,嘴巴又贱又毒,私下里却甘愿屈服人下。”陆枫突然笑出声,“不,不是甘愿屈服人下,是期待,是渴望。所以你那天才会表现得像个疯|子,莫非正是要等着我骂你?这样看来,在电梯前听到我对你的评价,你一定内心暗喜吧?”
杨融依旧保持沉默。
由于她弱势的表现,整个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扭转了。
方才被批|评得不值一文的职场新人,反倒一点点口气强|硬|起来。
“我虽然不晓得上次你在家里闹什么乌龙,但是,假如你只是想要被人当做垃|圾看待,我可以随时满足你。”
说到这里,陆枫已经是成竹在胸。
没错,这样解释的话,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
由此联|系到杨融之前的表现,陆枫挑高了声音,不屑道:“那么,上周在办公室里,你问我跟陈权相处得如何,会不会骂她打她,其实是想暗示我用这样的方式对你,是吗?”
一句话刚说完,下一句便紧随其后。
“所以,你说那个结了婚的舍友跟我很像——这就是说,她也可以指着你的鼻子骂你,呵斥你,辱|骂你?”
杨融沉默以对,脸上显出脆弱的难堪。
“真贱啊,杨融。十分钟前,是谁叫我滚回学校重学四年?是谁把我从头到尾批判得一文不值?”
陆枫说到这里,突然感受到一种力量。
之前一直被压抑着的自负心迅速膨|胀起来,她像气球似的,浑身轻飘飘。
“不是很看不起我吗?为什么,又要向我索取侮辱?被你看不起的小职员踩在脚下,难道会更叫你兴|奋起来?”
说到“兴|奋”这个词的时候,杨融过电似的,浑身一颤。
“不是吧,居然真的有人会因为被骂而兴|奋?”
陆枫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一下子站起身来,仰视着老板椅里的杨融。
“喂,跟我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回路跟常人不一样吗?或者是有童年阴影?为什么不根据这个拍一部情|色|电|影?这种剧本总可以写得文艺一点,不如交给我吧?正如你说的,写商业片,我就是一坨狗屎,但是搞这种故作深沉的玩意儿,我可是分外在行。”
杨融听了,嘴唇微微翕动,好像出|水的鱼,缺氧。
“所以,跟我详细说说呗,受|虐狂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喜欢被我这样逼问吗?”
陆枫单手撑住办公桌,起身坐在上面,居高临下。
“……喜欢。”
杨融忏悔似地坦白道。
“我很喜欢。”
“喜欢什么?我听不清。你完整地说一遍啊?”
陆枫得寸进尺。
“我喜欢被你这样逼问,责骂……”
杨融闭上眼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真变|态。”
陆枫恶作剧似的笑了,语气更加恶劣。
“杨姐别这样嘛,振作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