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奚羽。”
“倒是个少见的姓氏,小千界中人?”
“是。”
“如何会在这荒郊野外?”
“流落至此,没有银两住店,只好天地为家。”
红衣女子吐气如兰,接连数问,奚羽老老实实,有一说一,虽然她始终和和气气,语笑嫣然,但路数奚羽难以摸清,绝,见识到她浑如鬼魅的手段后,心里的那份不安愈加浓郁。
在从红衣女子的樱唇中说出“小千界”三字的时候,奚羽愣了一愣,心想应该就是自己生长于厮的这片天地的名字了,于是很快点头称是。
红衣女子沉吟了一会,似乎是在斟酌奚羽话里的真伪,忽然眼一动,伸出一只手朝奚羽抓去,烛火一晃,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娇媚女子一出手居然比风雷更迅疾三分,奚羽眼见她猝然发难,吃了一惊,有心闪躲,可身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把被擒拿住。
奚羽惊怒交加,想要挣扎,可那只纤细的芊芊玉手落在肩上,竟不殊铁箍,钳在琵琶骨上,他的一身力气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绵软劲道冲散,顿时手足如棉花一般无力,动也动弹不了分毫。
“你想干什么!”
“咦?体内没有半点修为。”红衣女子眉头轻拧,旋即轻轻放开了奚羽,冷色尽褪,又是笑颜逐开,眼里满是温柔,檀口开合,说道:“你倒是没有糊弄我,说的是真话,那黑脸散人自视甚高,绝不可能指使一个凡人来为他做事,也瞒我不过。”
这女子变色之快,令人难以捉摸,奚羽退后几步,揉揉吃痛的肩头,听她左右一口凡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见奚羽还是忿忿的样子,红衣女子咯咯笑着:“怎么,好弟弟,还在怪罪姐姐吗,大不了姐姐给你赔个不是,你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要生一个女儿家的气吗?”
说着,她也不拘礼,就对奚羽这个口中的凡俗少年盈盈一欠身,见状奚羽心火消了一些,暗暗思忖:这红衣女子虽然一开始就断定自己是某个人派来的,还不分青红皂白拿住了自己,可如今又是赔礼,好像也不是个歹人,却是自己先入为主,认为她来历不清白,是邪派妖人,倒也有不对。
美人一拜,奚羽哪里消受得了,当下什么火气都没了,对此手足无措,支吾了半晌,含糊不清地说道:“好……那,那你先起来。”
红衣女子这才起身,裙摆摇动,向前挪了两步,两只水汪汪的眼睛脉脉含情,像是在看自己的情人一般看着奚羽,勾起一个魅惑的笑容,轻佻地勾起奚羽的下巴,呢喃道:“这么快就心疼姐姐了吗……你好好瞧瞧姐姐,告诉我,姐姐长得好看吗?”
娇颜近在咫尺,说不出的旖旎暧昧,奚羽未经人事,哪里招架得住这样的阵仗,赶忙将头扭过去,脸涨得通红,回答不上来,木在那像个闷葫芦一样一声不响,浑身都不自在。
红衣女子越看这白嫩少年越是喜欢,仿佛逗弄奚羽是是极好玩的事情,但还未有动作,她突然脸色一变,霍然望向庙外,眼神凛冽。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嘿嘿嘿嘿……”
奚羽只听漫天风雨声间传来一个比滚滚闷雷更响的阴森狂笑声,漆黑如墨的夜色中陡地一个怪鸟也似的身影划空而来,兔起鹘落,眨眼的功夫庙门前就多了一人。
这人长相十分凶恶,鹰钩鼻,黢黑的面膛上颧骨奇高,两颊削瘦,凹了进去,透着刻薄阴厉之意,身上也是披着大黑袍子,立在庙门口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此刻口中正对着庙里的两人喉咙里发出一长串令人发怵的狞笑。
“大老远就闻到你这狐媚子的骚气了,原来藏在这儿,想和我玩这猫捉老鼠的把戏,跟我兜圈子,以为绕到我后方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那黑袍人上来就冷冷道,充满了讥诮和讽意,双目微微眯起,“快把东西给我交出来!”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红衣女子立即反驳道,妙目一转,又吃吃地笑了起来:“哟,这位道兄,我看你是相中了小女子吧,实话实话就是了,还找那托词作甚。”
“可惜小女子福薄,已有意中人了,对这位公子一见倾心,良缘天成,道兄还是不要强求了,何必执迷在贱妾身上,还是尽早离去,免得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红衣女子拉过奚羽,小鸟依人地倚在他胳膊上,摆出一幅仿佛心有所属的样子,一双眼痴痴望着奚羽,反客为主,一下子呛得黑袍人为之一窒。
“哼!你当我是傻子吗,先是使那下作的诡计半途劫了我到手的仙宝,被我识破踪影,追杀了这么多天,还要装作浑然不知。”黑袍人怒极反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走进了庙里,狭长的眼睛有意无意地在红衣女子娇躯上扫来扫去,“妖女你中了我的追魂钉,这些时日是不是觉得五脏欲焚,体内修为在一点一点消融瓦解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闻言,红衣女子满面寒霜,咬牙切齿,死死盯着眼前的黑袍人。
“你不交出来我也不勉强,反正等你身死后,一切东西都是我的!”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死到临头了,还捉了个过路的年轻男子,就要在这荒庙野合交欢,果然是狐媚子,放荡本性难移。”
“你!!”
黑袍人说完,目光从红衣女子落到了身边的奚羽身上,冷冷喝道:“无知小子,你以为自己艳福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