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的目光掠向唐依依。
唐依依说,“随便。”反正不是她喝。
秦正修长的手指微曲,敲击着桌面,不快不慢,却让在场的人都提起了心。
除去石进和青山,茶楼的几人都偷偷把眼睛挪过去,小心翼翼的打量起来。
上头临时通知下来,说今天会来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要他们谨慎招待,千万别出岔子。
秦正把茶杯放到桌上,那几人都吓一跳,连忙低头。
“说。”
“三号和六号。”唐依依伸手指指,“那两种。”
秦正昂首。
不敢怠慢,主管马上吩咐人去包起来。
“秦先生,还需要点别的吗?碧螺春,大红袍,普洱……”
主管一连念出一串茶叶种类,“每种里面,品质最好的我们都有备。”
他下意识去看立在旁边的女人,刚才对方开口了,那个人就全盘接受,说明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对方有决定权。
包间安静下来,茶香飘散。
唐依依说,“二两红茶。”
红,红茶?整了整脸,主管应声,“好的。”
从茶楼出来,唐依依就被秦正带到半山腰的一处房子里。
几乎是走出缆车的一瞬间,唐依依就头皮发麻。
太静了,近乎死寂。
这片山林幽深,茂密,枝叶横亘缠|绕,望不到头,仿佛在某处鸷伏着什么庞然大物,随时张开血盆大口,撕碎所有活物。
唐依依越往深处走,神经末梢就绷的越紧,隐隐颤动。
耳膜里是皮鞋踩到枯叶的细微声响,一路蔓延,挑拨着心弦。
她侧头看身旁的男人,有种被一头猛兽叼住,正在拖进窝里的错觉。
如果这个男人将她掐死,碎尸,丟山里,烂掉或者被啃|噬干净,也不会有谁知道吧。
脑子里冒出几个画面,唐依依打了个寒战。
她这段时间看新闻看的有点多,其中部分就是各种悲剧惨案。
现在全窜出来了。
要命的刺激着唐依依。
秦正的双手放在口袋里,“跟上我。”
他淡淡的说,“这里天黑了,会有一些东西出没。”
唐依依吞了口口水。
手里的茶叶盒子随着提快的步伐,发出哐当声。
秦正的唇角勾了勾,敢在他眼皮底下耍小聪明,玩花样,这会儿倒是像个女人,知道怕了。
铁门发出苟延残喘的声音,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唐依依本能的屏住呼吸,滞在原地。
一阵风拂过,墙角的一簇簇红色小花朵轻轻晃动,秦正阔步向前,身形挺拔利落,毫不迟疑。
背后寂静无声,那阵风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又往哪个方向去的,在山里飘飘荡荡,唐依依把眼前的发丝拨开,深吸一口气,抬脚跟上去。
这时已是黄昏,天幕摇摇欲坠。
欧式风格的大厅暴露在唐依依的视野里,几扇窗户半掩,桌上摆着时令水果,花瓶里是鲜艳的花朵,摆设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漫着清香,仿佛不见一粒灰尘。
这和唐依依脑补出的潮湿,霉味,阴暗,森冷大不相同。
她在厨房捕捉到一个身影,顿时安心许多。
秦正把外套脱了,随手丢给唐依依,“这里都是空房间,晚上我们可以一间一间去试。”
唐依依一声不吭,脸色很差。
管家走近,“先生,需要的食材已经备好了。”
秦正抬手。时
管家恭声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怎么回去了?唐依依眼睁睁的看着管家离开,内心奔溃。
这么大栋房子,就她跟秦正两个人,晚上出个什么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秦正交叠着腿,指腹按压眉心,他打开电脑,“去准备晚餐。”
唐qq依依走进厨房,把玻璃拉上了。
树影在窗户那里摇曳,整个山林里只有一点亮光,诡异的犹如鬼火。
厨房的噼里啪啦声持续了很久,唐依依端着几盘菜出来。
香味萦绕,秦正取下眼镜,捏了捏鼻翼,“做好了?”
唐依依找湿纸巾擦脸和手,“嗯。”
起身走到桌前,秦正的面色瞬间漆黑,“盘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一团团的,这女人是想毒死他吧。
唐依依看向最左边,“那是糖醋里脊。”
她挨个介绍,“肉馅豆腐夹,鱼香茄子,酸辣土豆丝,盐水虾……”
秦正的眉头打结,这些菜名他知道,成品这样的,他没见过。
“你打算让我晚上就吃这个?”
“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重做。”
唐依依看神经病一样看秦正,重做?说的轻巧,她做成这样已经快疯了。
下一刻,唐依依猛然抬头,遍体生寒。
她还奇怪每样食材都有好几份,原来是早有准备。
这个男人每件事都算计,掌控。
恐怕也就那个还没找到的女人是唯一的例外。
秦正的嗓音冷沉,“唐依依,别让我说第二遍。”
唐依依黑着脸转身。
凝望着女人纤细高挑的背影,秦正微微眯眼。
她要忘记自己擅长的东西,他偏要她想起来。
轰隆一声炸响,一道白光将夜幕劈开,大雨如注。
厨房里弥漫着油烟味,水池边乱七八糟,垃圾桶周围也是,唐依依麻木的挥动锅铲,一副即将死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