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北最后也是飘回去的。
按照孟陵的话说,就是嘴巴都要笑咧到耳朵根儿上去了。
原本只是想去看看江梨,顺带和她说一下最近京中局势,外带安抚一下大概已经待得快要发霉的姑娘,好让她能继续待在王家,避过这一段的风头。
外头太子和易贤找她和王萱都快找疯了,要不是王家实在防范得严,刺客都不知道派出了几轮,好从她们俩嘴里挖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结果话题一拐三千里,易北都快忘了他当时到底和江梨说了些什么了。
总而言之就是夜色很美好,星光很美好,气氛很美好,身边的人也很美好。
再过一年,他加冠,到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请旨赐婚。
反正江梨正经娘家出身不高,即便是到时候被侯夫人收为义女,也不过是皇室娶亲的惯例装饰门楣,总不能来日命妇入宫相见,王妃母族出身太过寒酸。
不会有人怀疑他的野心,也不会有人来打江梨的主意。
只要现在他不要表现得和江梨太过亲近,让太子和易贤察觉到自己的软肋,就行了。
至于为何他临时绕道插手妙法庵之事,太子以为是易贤赶鸭子上架把他逼过去管闲事的,易贤以为是太子狗急跳墙想要他去给善后擦屁股的,江梨区区一个贤妃义女,又是被莫名扔出宫去的身份,大概宫中人人都以为她是触怒了贤妃被冷落了,暂时不会把她和王萱,还有妙法庵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反正现在易贤手底下派出来的那群人全进了西四所,出是肯定出不来活的了,随便他们怎么查。
天子的手段一贯都很厉害,只是风平浪静时不会出手,太子和易贤是看惯了天子慈父的形象,或许还没见识到自家亲爹的手段。
毕竟是当皇帝的人,怎么可能任人揉捏随意欺骗?
不管只是不想管,而不是不会管。
史上最严厉的宵禁虽然缓慢,但依然在坚定不移往前推进。
左相暂时放下手中事务,受天子叮嘱,亲自盯着进度,丝毫不敢怠慢。
外带还有一批新近的年轻寒门官员,满腔热血,也是看不惯京中这种奢靡之风,坚定不移跟着左相,顶住朝中压力,着手此事。
所有教坊秦楼中的女子都被拉了出来,一一查验户籍,对照核实,一旦发现有不符者,立即通知其家人前来赎回,等够一月,若还无家人,若不愿回家者则由有司安排去处。
京中教坊被迫关门整顿,流水足足缩减半数不止。
虽说左相并未追查下去,但太子的荷包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又不敢贸然和天子进言,只得咬碎牙往肚里吞,节衣缩食,缩减用度,另外再想进项创收。
左相心情不佳,查处青楼时,捎带着连赌坊也一并管了管,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
于是,太子被连击重创,连带着易贤也没好到哪儿去,只不过是看着太子受伤比自己重,心里也就觉得好受了。
轰轰烈烈的宵禁运动,一直持续了小半年,期间京城风气为之焕然一星,纨绔们不敢上街,流氓们不敢斗殴,恶霸们不敢逼债,所有人安分守己,老老实实。
于天子而言,最直观的好处,就是言官们上谏的折子活活少了一半,让天子很是睡了小半年的好觉。
易北那被巡查累垮了的身子,终于在宵禁运动结束之后,有了好转趋势,慢慢开始出门,在宫中露面。
江梨也终于随着侯夫人的车驾回京,重新被允许在贵女圈中露面。
王萱解了禁足,欢呼雀跃,吸取教训,重整旗鼓,当真求得了左相同意,带足人马,出京游历。
易北的冠礼被贤妃提上议事日程。
而和冠礼一同被皇后提上日程的,是易北的婚事。
毕竟皇后希望看到所有人都成家,就不希望看到易贤成家。
如今王萱回京溜达了一圈,又跑得没了影子,易贤若是不想再在王萱身上下功夫,就得重新去找下一个目标,与其先办他的,不如先办好了易北的,总不能一年之内两个皇子都成婚,易北的婚事慢慢办,易贤的婚事就能拖得越久。
何况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能找个多高门楣的王妃?
单从这一点上讲,皇后还是很放心易北的。
于是贤妃出面,提请皇后易北加冠之事,皇后又去皇上面前提请,说要双喜临门,加冠时顺带把易北的婚事也办了,早日成家,出宫建府,也不枉这两年来皇上对他的教育照拂。
天子思索良久,以易贤还没成婚,如何能轮到易北为由,断然拒绝。
皇后使劲浑身解数,分析利弊,苦口婆心,长篇大论,论证易北结婚比易贤早的种种好处,终于求得天子松口,勉强答应,但要求是让易北自己去挑,挑中谁了就是谁。
皇后满口答应,替易北连连谢恩。
于是,当贤妃在忙着为易北准备冠礼种种细节的同时,皇后也开始着手挑选宫外各种适龄而又门楣不高的闺中小姐,为易北安排一场又一场的相亲活动。
选定了人再相看,看完了再合八字,合完了八字再下聘,下聘完了还要过礼,过礼完了还要准备一应服饰事物,易北出宫之后的宅邸也要选定修缮,一水儿忙完到真的娶媳妇儿,冠礼早完了。
当然,也是皇后有心拖延,宴会办了一场又一场,姑娘们进来了一拨又一拨,今天来上三个,明天进来五个,易北耐着性子,一个两个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