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在京城的熟人说多不说,说少也不少,但算得上是闺蜜级别的,一个已经嫁人,一个似乎还在外头游历。
林太医给江梨诊过脉,意思意思开了几副静心安神的方子,嘱咐要闭门谢客禁止劳神,又叮嘱了一堆什么调养身体最忌忧思过度心情不好云云,江梨让碧云一一记下,好吃好喝好招待,留在府中再观察一下王妃身体,也好做到绝对不会出意外。
左不过林政之在太医署里没什么大事,推辞一番,便也留了下来。
反正让他上门来照顾王妃身体的是皇后,万一病了会对日后受孕有影响怎么办呢?小心一点总没有错。
门上得了嘱咐,一般点的一概好言好语送回去,记下名字回来汇报。
但总有门上拦不住的人。
比如说太子妃娘娘。
晋阳公主人在深宫,出门不便,听闻江梨身体不适只是着人送了些东西,让她好好调养身子,等好了再聚。
朝华郡主则是最近在安胎,也是被圈在家里出不去,闻得江梨回京,闹了好半天,最终以江梨卧病她不宜上门而收场。
最后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江梨内室的,就是阔别已久的太子妃谢倾歌。
江梨做戏一贯都秉承着做足的原则,屋里熏得浓浓一股药香,整个人就躺在床上,脑袋上缠了个抹额,谢倾歌踏进房里的那一瞬间差点都以为江梨就快不行了。
”妹妹这是怎么了?”
昨天皇后和她说的时候,江梨还是活蹦乱跳的,怎么她就晚了一步,这姑娘看着人就不行了一样?
江梨冲谢倾歌露出一个虚弱又强撑的笑容。
”让姐姐见笑了。”
碧云在一边抹眼泪,边抹眼泪边自责。
”娘娘就是太撑着了,进京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硬是要马上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说是回了京不立刻去不恭敬,连王府都没回就去了宫中,回来还要安排王府里的事儿,半刻都没歇着,还让刘管事去拟了如今京中女眷的名册来,说是第二天要挨个儿去送帖子拜访的,现在可好,才刚起就觉得头疼,是奴婢照顾娘娘不周到,奴婢有罪。”
谢倾歌看着江梨,恍惚又感觉自己回到了当时十一皇子府穷得入不敷出,自己还要贴钱过来打探消息和吃饭的时候了。
只不过如今江梨没办法再以没钱作为借口,转而是开始生病了。
”本来应该是我先去拜见太子妃姐姐的,如今倒让姐姐先来看我,是我的不是。”
江梨满满都是愧疚之情。
”妹妹刚回京中,什么都不熟悉,也不知道,姐姐久在京城,什么都是清楚的,妹妹只求姐姐教教我,也免得我刚回京就要闹笑话。”
谢倾歌笑了笑。
”京中最近也没什么事啊。”
就是新提拔了一堆寒门上来,结果就是一群的寒门女眷和贵女同席而坐,气氛特别尴尬,诗词歌赋中间夹杂着各种柴米油盐,闹得一干贵女们聚会都不知道该怎么聚了。
朝中局势越发脱离了皇后原先预期的轨道,易北又在安乐郡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官家插手之后盐价陡然比世家掌控时低了不少,品质则更胜以往,民心所向,现在似乎百姓人人都知道了还有这么一个安乐王的存在,各个交口称赞说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好的一位贤王,风头一时甚至盖过了太子。
如今就连天子都对易北颇为倚重,张口闭口就是我儿十一如何如何,别人她不知道,但皇后是真的有些急了。
这次原本皇后想举荐官员去安乐郡插手盐务,最后却被天子生生驳回,另派他人,里子面子都被丢了个干干净净,恨得牙根儿都痒了。
若是再放任易北在封地闹下去,只怕人不用回京,天子都已经起了易储之心。
还是把人弄回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要安生一些。
两害相较取其轻,有了皇后的一力鼓吹,易北回京的诏书才会发得如此顺利。
虽然皇后不会对谢倾歌说得十分明白,但太子身处其中,对于自己的地位还是很敏感的,而对于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就更敏感了,从前是易贤,现在是易北。
连带着谢倾歌对于其中的门道也摸的很清楚,易北绝对不会是被随随便便的叫回来的,说不好现在天子已经起了易储之心,只有在京城,离皇权中心最近的地方,行事才最方便。
没有说远在封地带兵勤王的成功率更高的。
现在江梨和易北的态度很重要。
从昨天江梨进宫之后,皇后的表现上来看,似乎目前一切正常,江梨好像还没猜到天子这种隐晦的心思,就是不知道易北是否已经猜到了。
不过从今天碧云说过的话来看,似乎江梨对皇后的态度依然未变,毕竟人情往来是大事,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交给了皇后派过来的管事,与其说是心大,不如说是草率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在这个基础上,再说去拜访京中女眷,则显得很是正常。
毕竟是刚从封地回来,哪能不和地头蛇们拉拢关系好站稳脚跟的呢?
换了自己也会在第一时间让人整理出当地女眷之间的关系网,然后再决定尽快拜访哪一位,谢倾歌觉得自己很能理解江梨的打算。
”不过要说起来,最近倒是有个笑话。”
想起来之前江梨和王家嫡小姐之间如胶似漆的姐妹情,谢倾歌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和她透露一二的。
”我也是听太子说的,前阵子陛下下朝之后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