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是个实干派。
当天在回女官所的路上偶遇了卢莲枝,回来就和晋阳公主详细汇报了有关卢莲枝的一干细节,听得晋阳公主非常满意,当场多赏了江梨一个月的份例。
“明天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说岔了有我呢!”
就寝前,晋阳公主拍着江梨的肩,十分豪放。
有易北作保不会有事,晋阳公主表明态度我会保你,江梨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第二天的宫学生活,依旧在隆昌公主尖酸刻薄,晋阳公主寸土不让,三四公主居中不言,先生视而不见的开场白中拉开序幕。
先是隆昌公主嫌弃晋阳公主带的茶杯成色太差,晋阳公主则还击隆昌公主的首饰太过陈旧,居然还是去年的款,接着画夜补刀,劝告晋阳公主如今人人节俭,隆昌公主那是替皇上分忧,不能在首饰上省俭银子,只能在款识上琢磨功夫,双方各不相让,小小一间教舍里气氛居然也有几分紧张。
然后话题便一拐三千里,隆昌公主讥讽晋阳公主不学无术,连身边的伴读看上去都呆头鹅似的,晋阳公主则夸赞隆昌公主太会□□人,身边伴读换了一个又一个,各个嫁得高枝去。
于混战之中,一直沉默不语的江梨,终于逮到缝隙,细细开口。
“公主殿下才情好,能在隆昌公主身边侍奉书稿,得公主教导,当然才思更胜往日,下官有幸,拜读过卢伴读琴赋一篇,其中心慷慨以忘归,情舒放而远览一句,细细想来,实在高妙,定是公主教导之功,下官侍奉晋阳公主身边,得以常常见到殿下,若能得殿下垂怜,指点一二,那便是下官的荣幸了。”
正巧张掌正路过文思院,江梨这话不大不小,恰巧赶在众人都未开口的时间,一字不漏的钻进了掌正的耳朵。
一锤定音。
掌正很明显是扭头往屋中看了一眼,而隆昌公主与卢莲枝只顾将炮口对准晋阳公主,丝毫没有注意门外。
江梨眼角扫过门口,功成身退。
正巧柳青阳回来继续讲学,江梨便依旧作鹌鹑状,待在晋阳公主身后,毫不起眼。
“这样就行了?”
画夜不懂其中关窍,偷偷扯扯江梨。
后者低眉顺眼,盯牢自己面前书稿。
“最迟三日,能有结果。”
说这话时,江梨甚至有种错觉,自己什么时候也有这种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淡定狗头军师风范了?
这怎么可能嘛!
不过画夜说张掌正最恨有人代笔,而今日皇子亦在文思院听史,有皇子坐镇,张掌正应该也会在附近,结果还真被晋阳公主猜中。
否则她也没这么好的机会来落话。
嗯,果然自己只适合在背后默默烧一把火呢,冲锋陷阵什么的,在下血薄,不扛揍啊。
卢莲枝代笔的那篇德情赋,晋阳公主让画夜找出来给江梨看过,其中大部分内容和琴赋相仿,而琴赋正是卢莲枝的得意之作,当初太子曾拿着这篇赋和她细细品读,说到高兴时漏了嘴,说当时他根本不认识卢莲枝此人,只是偶然间读到琴赋,惊为天人,这才注意到她。
若太子和卢莲枝此时已有款曲,琴赋应当早已作成。
这是卢莲枝用来证明自己才情,往上爬的利器,一定要用在关键地方,不会轻易示人。
江梨也曾问过晋阳公主,她根本不知琴赋一节。
只要张掌正去查,有太子作保,卢莲枝不能不承认琴赋是她所作。
那么到底是她为公主代笔,为图省事化用自己曾今的作品?还是公主无意间瞧见琴赋,觉得意境甚妙,借鉴些许?
无论怎样,对隆昌公主的声誉都是影响。
有晋阳公主这阵东风,琴赋真是天赐的一个把柄,不好好抓牢了,真对不起她重来这么多次。
宫学虽说比女官所的成分要略为复杂,但到还是文人那一亩三分地,在不怎么涉及金钱往来的前提下,再复杂也复杂不到哪里去。
再加上太子一力想要抬举卢莲枝,张掌正只是略微一提,太子便将琴赋奉上,以供宫学里的最高学士欣赏阅览,好提高卢莲枝身价。
事实面前,铁证如山,张掌正脸色铁青,翻完琴赋便去了一趟御前。
这种罪名可大可小,全看圣心偏向。
往小了说,不过是小小女子一篇文章,无足轻重。
往大了说,那就是教坏皇室,居心叵测。
但其中掺上太子,便又不同。
能在太子身边侍奉的,品行端正是第一要务,其次才是身家清白,卢莲枝这么一手,品行是怎么样都说不过去了。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江梨无法接触到的层面。
宫学里依然平静无波。
“你确定这么说有用?”
晋阳公主按着性子等了两天,依旧没等到想象中的狂风暴雨,总感觉自己被江梨诳了。
“此事对隆昌公主和卢伴读声誉有损是事实,只是掌正如何处置,下官实在不知,且事情已发生半月有余,又涉及公主,想来掌正大人也需谨慎,不会发作那么快。”
江梨说的是实话,晋阳公主也心知肚明,只得叹了口气,拍着江梨。
“算了,这不怪你,下次还有这种把柄,当场抓住当场就说。”
江梨:“……”
这种把柄不好抓啊,她总不能拿着卢莲枝还没写的东西说公主剽窃吧。
“对了,昨天中午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半天你都不在。”
自江梨表明立场之后,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