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正对于江梨的态度,柳青阳还是很清楚的,搜查一事做得秘而不宣,一路上对隆昌公主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逮到谁都想说一句自己公主丢了东西的宫女太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拦话拦了一路。
江梨的房间就和她本人一样,简简单单,毫无装饰,处处显着拘谨和守礼。
宫女太监们一通乱翻,甚至连床铺底下都钻进去仔仔细细摸了一遍,依然什么都没找出来。
再回来时,几人的表情便有些微妙了。
隆昌公主志得意满的看向自己的贴身宫女。
后者一脸沮丧的跪去了地上。
“启禀公主,奴婢找过江女官的屋子,什么都没有。”
隆昌公主生生忍住了自己一声废物的怒吼。
怎么可能没有!
她亲口吩咐放进去的!卢莲枝甚至亲眼看到那个小宫女把东西递进了重芳宫!
“江女官最近没出宫?没见过什么人?”
卢莲枝也有些惊讶,但到底脑子还是转得快的,不在房里,说不定是已经销赃了呢?
晋阳公主嗤笑一声。
“姐姐可真看重我这个伴读,搜了屋子还不算,这是打算搜到朝臣家里去么?”
“妹妹话不能这么说,毕竟那天只有江女官一人在宫学,于情于理我都是要问她一声的。”
再不占理都得找出理儿来,后宫之中生存无外乎如是,能混上贵人的都算是人精了,至于嫔位再往上走,家世机缘自身条件和努力,缺一不可。
这样贼精贼精的女性教出来的闺女,自然也继承了母亲的优良传统。
尽管隆昌公主内心翻江倒海把江梨钉小人钉了十万遍,外表看上去还是一片和睦与慈祥。
满宫学里帮隆昌公主找笔的太监头子在门外探头探脑,张掌正对于姑娘们之间你丢一支发钗我缺一支笔的内斗活动已经相当不耐烦,若不是隆昌公主拿着皇上御赐的笔说事,这种破事他是理都不想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很明显就是晋阳公主和隆昌公主两个人之间的扯皮,然后江梨恰巧被挑中当那个背锅的倒霉鬼,
至于么。
满肚子不耐烦的掌正大人,不好发作太子,也不好发作公主,更不愿意发作江梨,于是,鬼头鬼脑的小太监就成了最佳人选。
白胡子老大爷发起威来的时候,还是比较恐怖的,一声怒吼之下,门口的小太监顿时一个哆嗦,猫着腰跪去了江梨身边。
“奴才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小内监是新进的宫学,还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只知道隆昌公主丢了笔很着急,晋阳公主和太子也在帮忙找,张掌正一吼,顿时想巴一下公主的大腿。
“那笔找到了,就在卢伴读的柜子里。”
晋阳公主没忍住,哈的一声又笑了。
“姐姐这位伴读可真是心细,生怕姐姐这支爱笔丢了,巴巴的收到自己柜子里,替姐姐藏着呢。”
卢莲枝脸色惨白。
这怎么可能,那支笔是她亲手交出去的,怎么可能又回来。
“下官拜见掌正大人,掌笔大人。”
事情瞒得住宫学外面,毕竟瞒不住宫学里,薛从安本来就在习政馆里整理卷宗,小太监们跑过来跑过去翻箱倒柜,自然也要问一问发生了什么。
张掌正嗯了一声,示意薛从安有话快说。
“昨日因掌笔大人要找东西,留了下官在习政馆,下官找全之后已经到了中午,打算出去时正好碰到江女官过来,说是要找晋阳公主落在才思院里的镇纸,下官见快到午膳了,便帮着找了一下,的确是没见到隆昌公主说的那支御赐的笔。”
江梨原本低垂着头,薛从安话每说一句,她的眼睛就睁圆一分。
不对,这不对!
她昨天来时,什么人都没碰到,更别说薛从安。
为什么他会跑到这里来说这番话?
江梨内心的小火苗,蹭蹭蹭蹭又燃烧了起来。
上辈子我死活追到手了也没得到心的男神,这辈子对我有意思还主动凑上来,我该怎么办,在线等!
张掌正也没想到薛从安进来是说这件事,楞了一下之后才看向江梨。
“刚刚公主问你,你怎么不说?”
江梨内心正在波涛汹涌的翻滚着事情结束之后她要如何面对薛从安的种种反应,掌正大人连问了两遍,才勉强回过神来,怕自己表情做的不到位,让公主看出破绽,干脆直接拿脸贴去了地面。
“回大人,公主没问。”
第三世她怎么就没这么好命,没人听她辩解,也没人替她作证,这一世倒好,自己只要照实了说,就什么都会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了。
看看,看看,这就是抱对了大腿的力量!
掌笔大人恰到好处的补了一刀,证实昨天他的确把薛从安留在了宫学里。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晋阳公主又尖酸刻薄了几句,倒是没发落卢莲枝私藏公主东西的罪名。
毕竟那只是隆昌公主一句话的事儿,她硬要说是自己交给了卢莲枝收起来,过后忘了,谁也不能挖出她们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回路不是?
痛打落水狗什么的,偷个东西的水还不够深,卢莲枝的家世外带隆昌公主偏心,保住她在宫里是绰绰有余。
掌正大人利索的发落了隆昌公主抄上十遍德女传八十二篇,而且点名一定要亲笔,谁也不能代写,卢莲枝作为公主伴读,不能规劝公主行事,要抄三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