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旁边有一座无名的茶楼,临河而建,古色古香,却没有名字,这算是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情。
护城河的水静静的流淌,安静的让岸边的人看不到它的流动,河水绿中带蓝,看不见河底,远处匆忙而过的车辆压着地面微微的颤动,在安静的河水当中产生细微的涟漪,冲到用青石磊砌的河堤而后破灭。
橘黄色的夕阳从天边映到河面上,像是剥了壳放在碗里的生鸡蛋,随着涟漪轻轻的晃动。
柳子归手里捏着一个淡红色的茶杯,有一口没有一口的呷了一口,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静静流淌的护城河,没有焦距的眼神当中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茶楼有一个小姑娘看见柳子归那呆痴的模样,心中不由的对他产生了一点怜悯,想了想,提着一壶茶坐到了柳子归的对面。故意把茶壶重重的放在桌上,弄出好大的响声,引起柳子归的注意。
“不用弄出这么大声,你这样会影响他人的,我看见你过来了!”
柳子归微微转过头,看了小姑娘一眼,小姑娘长得算不上顶级的美女,但是也有一点模样,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漆黑的眸子像是两片星空,秀发就像护城河的水一样从胸前流淌。
“看见我过来,你还不理我?”小姑娘也不怕生,是一个自来熟,性格大大咧咧。
柳子归疲软的眨了一下眼睛,淡淡的说道:“很简单嘛,我并不想搭理你!”
“你!”
小姑娘瞪着大眼睛,直直的望着柳子归,那模样有可爱,却没有威慑力。
小姑娘看了柳子归半天,憋出一句不识好歹,便转身走了。
望着小姑娘如同一阵风离去,柳子归无声的笑了笑,他也已经不想再招惹任何人了,只有伤了人心,别人才不会靠近自己。
突然之间,柳子归发现之前那些年一个人独处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一颗心耐不住寂寞,需要抱团取暖,才拼命往其他人身边靠拢,虽然暖和,但也伤害了别人。
过了一会儿,柳四爷终于来了。
柳四爷来的时候,茶楼里刚好亮起了灯火,这座茶楼是仿古茶楼,灯泡安装在灯笼一样的灯罩当中,等过透过红色的灯罩,映射出来的灯光也变成了红色,挂在窗户边上的灯光洒落在护城河当中,河水于是就变成了红色,像是血一样。
看见柳四爷,柳子归张了张嘴,但是却没有亲切的叫出口,时间过去了太久,久到柳子归都快忘记该怎样去称呼柳四爷。
柳四爷浑浊的眼睛在茶馆里扫视了一遍立刻锁定了柳子归,信步走了过来,站在柳子归面前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由衷的说道:“长大了,当年的小娃娃长大了。”
然后就呵呵的笑了起来,自顾的坐到了柳子归的对面,柳子归给柳四爷续上茶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小归!”
柳四爷轻轻的叫了一声,如同梦呓一般。
“嗯!”
柳子归应了一声,也如同梦中呓语。
“你长大了!”
柳四爷叹了一口气说道。
柳子归听了之后,微微笑了笑,道:“毕竟已经有十多年了,如果再不长大,那就有大问题了。”
“是啊,十多年了,我们爷孙两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似水流年,时间过的真快。
“四爷爷,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音讯传回家里?”柳子归说了几句话之后,终于摆正了心态,把心中的疑问坦荡荡的问了出来。
柳四爷听了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不传,而是不能啊,这个世道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凶险,当年我出来的时候也太过于想当然了,觉得凭借自己的本领,定能够在占据一席之地,谁知道,这个时间能人居多,超乎想象,几年来争勇斗狠,结了不少仇家,之所以不和你们联系,就是怕把灾难带给你们。”
柳子归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柳四爷的解释。
“倒是你,出乎我的意料,居然这么能折腾,看来十三爷在教导你修炼上不竭余力,只是没有把你的根苗扶正,让你走了弯路!”
柳四爷话锋一转,变得极为严厉。
柳子归眉头一皱,道:“四爷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你现在是国家干部,说起来自然可以冠冕堂皇,但是我这样的山野村民做什么事情,自然有我的道理,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事物自然不一样,你现在认为我不对,那是因为你没有站在我的角度。
癞蛤蟆为我而死,我自然要为他报仇,因果已定,谁能更改!”
柳四爷仿佛重新认识柳子归一般,道:“人的力量大了,心态也就变,变的不像人了!”
柳子归笑了笑,道:“我知道您是想说我是一个衣冠qín_shòu,您怎么认为是您自己的事情,我今天找您,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问您,请您看着我们那残存的爷孙情义份上,务必要告诉我。”
柳四爷面容严肃的说道:“你问吧。”
既然柳子归把话说到这样的地步,那么他要问的事情自然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柳四爷没有贸然肯定的答应。
“我想知道,江嫣然这两年的生活,包括她的死因!”柳子归郑重的说道。
柳四爷眉头一皱,道:“江嫣然,老江家的闺女?”
“哪一家的闺女我不知道,反正是住在你们那个大院子里,对了她有一个堂弟叫做江来喜!”柳子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