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年纪大是大了点,但并不糊涂,吕言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有了印象,歪着头看着他问道:“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俩戏都是有两年了吧?”
“嗯,就是寻思着能不能找点灵感”吕言一语双关地道。
赵老开了门,听了他的话,本来就不慌忙的动作顿了顿,转过头来问道:“灵感?你不是演员吗,难不成准备转行当编剧?”
“您认识我?”吕言并没有立刻回答赵老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赵老自得地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道:“那是,不是老头跟你吹,我在剧院呆了三十好几年,哪个是演员,哪个不是,我一眼就能瞧出来。”
“《查理三世》《鲁迅先生》.....”赵老眯着眼,念叨着,扭头见吕言自打进了屋就站在门边,笑着道:“你先坐着等会儿,我给你找找,这人呢,不服老不行啊,搁在以前,什么东西放哪,我闭着眼都能找到,现在不行喽,老丢三落四的。”
吕言没坐,而是站在一旁,看着资料室里一排排的书架,随口问道:“那您看过我演的戏吗?”
“不就是早上的吗,看了”赵老一边慢悠悠的走向一方书架,一边头也没回地道。
“那.....您觉得我演的怎么样?”
他就找个话题,却没想到赵老还真看过,于是接过话茬问道。
在他觉着,赵老在话剧院呆了那么多年,即使不是专业的,但眼光比起戏剧评论家也差不到哪去,见的多了,自然能分得谁演的好看。
赵老在靠里边的一个架子最上层和最下层分别上抽出两个本子,走过来,搁在了桌子上,道:“那得看你想听好听的还是难听的。”
吕言抿了抿嘴唇,道:“我想听真话。”
赵老呵呵笑着坐下来,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本子和一直钢笔,又抬头问道:“吕言?”
“嗯”
让吕言签了名,合上了本子,笑眯眯地看着他道:“真话啊,就是不怎么样。”
吕言下意识的反问道:“不怎么样?”
赵老笑着伸手指了指他,道:“是不是觉得心里不得劲,觉得老头老眼昏花不识货?年轻人,有句老话说的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吕言脸色讪讪,知道自己反应稍微有点过激,笑了笑道:“呵呵,让你见笑了,那您觉得我哪演的不好?”
赵老摆了摆手,道:“哪演的不好,我不是导演,也没当过编剧,还真说不上来,不过啊,总觉着看着不是那么回事,就这么说吧,好比一个人饿了,想吃两个热腾腾的馒头,你却给人送了一碗凉水,只喝了个水饱,少了点神气儿。”
回去的路上,吕言一直思考着赵老的话,赵老不是专业戏剧人,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更能代表观众的看法,因为观众同样不懂表演,更不知道你哪演的到位不到位,他们只会说演的好看不好看。
天快黑的时候,吕言去了一趟陈保国家。
于情于理,他都该来这一趟,陈保国虽然冲他发了火,但老师教训徒弟,天经地义,他要是一尥蹶子没了音信,难保不让陈保国觉得他心里有芥蒂。
再者就是陈保国昨天发的短信,其中很多东西有看的有点似是而非。
只是陈保国不在,也没多坐,陪赵葵娥聊了一会儿,就回了住处。
回去的路上,经过路边的地摊的时候,让吕言苦笑不得的是,他上新闻了,还是因为昨天陈保国骂他的他的事。
到了陈保国、陈道名的地位,除了影视宣传,平时几乎不大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可能从艰苦的年代走过来的,更加懂得珍惜眼下的来之不易,也可能是经验丰富抑或人脉广,负面新闻不说没有,纵然是有,报道出来的媒体最终都会出面澄清。
就如昨天的事儿,按理说,媒体不清楚他和陈保国的师徒关系,但凡是个明事理的人来看,少不了一个“欺压新人”的帽子扣上去,但经媒体报道出来,清一色的“照顾后辈”,甚至报道中特意用了引导性的话语,让人下意识的觉得陈保国是在教导晚辈。
既然不是负面新闻,吕言也懒的再去解释,而且报道的多是一些小媒体,影响力并不大。
真正麻烦的还是眼下的话剧,他已经很努力,但所有人的评价都给他刚刚入行那会儿的感觉一样,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的时间里,吕言将《理查三世》和《鲁迅先生》看了个遍,中间抽出点时间又仔细读了两遍《狂飙》,他记台词快,但并不意味有过不忘的能力。
早上六点钟准时起床,已经形成了生物钟,到点就醒,也没赖床,因为今天有《理查三世》的演出。
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如果不仔细观察,看不出来什么毛病,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在鞋里多加了片鞋垫。
来剧院看演出的观众并不多,直到将近开演,剧场的后两排还空荡荡的,吕言挑了个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这里距离舞台最近,但却不是观众的第一选择。
《理查三世》是根据莎士比亚的经典剧目改变而来,电影和电视剧不流行的时候,话剧尽管是戏剧形式的一种,却是现代影视和戏剧的过度形式,曾红极一时。
因此好的题材差不多已经编剧们被挖掘殆尽,如今成了正儿八经的“夕阳产业”,人浮于事,无论的演员还是编剧都不得不另谋出路,因为玻璃天花板从进入这个行业开始就能看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