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势小了些,贺承还是没有回来,苏清蕙实是坐不住,带着绿意和白芷去耦园里找安言师傅。
安言师傅正站在廊下看着顺着屋脊淌下来的雨水,见院口清蕙过来,诧异了一下,等白芷和绿意收了雨伞,到了廊下,握着清蕙的手道:“雨天天气凉些,虽说是五月了,也该注意些才是!”
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说不准,肚里已经有了呢!
炊烟已在雨幕中缓缓升起,准备晚膳小丫鬟们也恰巧过来问话,安言师傅笑道:“今个做份姜汁鱼片吧,再要个甜酸乳瓜,其他的你们看着做吧!”又回头对蕙蕙说:“今个你和我一起用!”
清蕙点点头,笑道:“本就该在一起用饭的,偏您老人家执拗!”
苏清蕙虽笑着,可是微蹙的眉,木愣的眼神,让安言师傅一下子便看了破绽出来,也不拆穿,轻声笑道:“不过几口吃食,一个人吃几口便是了!”蕙蕙和贺承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安言师傅可不想去打扰。
待厨房的丫鬟下去了,便见清蕙踌躇道:“师傅,贺承去了宫里,皇上传话说蜀地大水了,贺承先前一直在蜀地爪机书屋,这回,我怕,要派贺承去赈灾呢!”
安言师傅一听这话,唬了一跳,要知道蜀地地势浅,多年前的一次大水后,各类长虫、鼠蚁出没,贺承要是被派去,为了安抚民心,也得以身作则打头阵!
若是贺承还是先前的爪机书屋校尉倒也不怕,这些东西,贺承自是能应付过来的,怕的是,现在的贺承是亲王之身啊,那些居心叵测的,还不趁着这机会,什么脏的、坏的都往贺承身边扔!
要是发了瘟疫!
安言师傅猛地有些头晕,努力镇定了一下,对着清蕙吓得有些发白的脸,细声安抚道:“蕙蕙,先别担心,或许皇上只是去商量些事呢,贺承现在毕竟也是藜国唯二的亲王,要是刚认祖归宗,这种事,便是去,也是岐王!”
那才是皇上正经的儿子呢,岐王不去,不还有岐王世子,安郡王!
苏清蕙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只能一心盼着这回去的不是贺承了,一时师徒二人就金文又切磋了一番,苏清蕙忽想起上次看到的那个男子背着女子的字,问安言师傅是否认识。
安言师傅轻轻吐了口气:“这里应该是有,”苏清蕙正凝神听着,师傅忽地便断了音。
便见师傅倒了一点茶水在桌面上,轻轻地划了“金矿”二字,安言师傅写完,又拿了帕子轻轻拭去,道:“可是这些年我细数了藜国的大小山峰,一直都不知道该是哪座山!”
两人一时默坐了片刻,安言师傅想起什么似的,道:“也或许不是藜国的山,是蛮夷的!当年如若不是明昭走得早,我们原本是要去北夷看看的!”
苏清蕙见安言师傅又想起了叔祖父,忙接话道:“师傅,如果是北夷的,那,我们也不可能找到了!”
北夷一直是藜国的外患之一,这些年一直骚扰接壤的百姓,每到秋冬季节常去扫荡附近的村庄,北边的百姓这些年一直在往南迁。
安言师傅笑笑不语,不一会儿,先前过来的小丫鬟便取来了食盒,当下两人移到偏厅里,里头摆着一张黄梨木长桌,两人对面坐着。
一份姜汁鱼片,一份甜酸乳瓜,一份盐水鸡,一份杏仁豆腐,主食是莲肉粳米粥。
苏清蕙本没有什么食欲,提了筷子吃了两口,竟渐渐地开了胃,安言师傅见她吃的欢,心里也喜欢。
饭后,绿意又端了一份白术红枣饼过来,笑道:“王妃娘娘,王厨子说,这是新琢磨出来的,请王妃和安师傅尝尝鲜!”
苏清蕙怔了一下,捏了一块,轻轻咬了一口,正是干姜,红枣,白术,鸡内金,和了面粉做的,这个,她也是会的!
王府的吃食做得十分精致,福伯是程家的老人了,以前在爪机书屋的时候,就伺候过藜泽公主,厨子是花了好大功夫觅来的,后来一直就留在了程府,等老了,传承了儿子,这回跟过来的,便是老厨子的儿子,名唤王正的。
王正自幼爱钻研厨艺,饭食一直就往精细里做,苏清蕙刚嫁进来的时候,还惊异了一番,这番厨艺,倒像是她曾经师承过的一个爪机书屋的厨子,这几日还没来得及打听。
眼下见了这盘吃食,苏清蕙心里已然明白,上一世,怕是见她爱琢磨吃的,贺承特地将王厨子往张府送的!
咬了一口,便想起贺承来,天眼看也快黑了,怎地还没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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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苏清蕙已经洗漱好,换上了寝衣,贺承还是没有回来,苏清蕙让小白陪着,让绿意和白芷先去隔壁厢房里歇息,自青茹庵里那一次后,苏清蕙是再也不敢一个人独处了。
就着琉璃灯,又将内里绣了金字文的荷包拿了出来,对着羊皮卷细细对了两遍,见没有误差,将琉璃灯的灯罩拿下,燃了一个角,放在一早备好的火盆里,看着它烧!
开了窗,又扔了一点废弃的纸张进去,以掩人耳目。
小白围着火盆转来转去,一会又看看主子,几次伸了爪子,想捞起来,又缩了回去!
绿意和白芷闻到一股焦糊味的时候,忍不住出来侯在了门口,怕里头万一着了火。
苏清蕙用湿帕子捂着鼻口,看那张尽是金字文的羊皮在自己面前烧成一块黑结,唤了白芷进来,道:“拿到灶下,熬粥!”
白芷刚端了火盆出门,便见着贺承匆匆地从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