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方明不知道永业帝想要说什么。
却是见着永业帝摇摇头,“若他不是月妃的儿子……想必我们父子,不会成为今日这番局面,他防着朕,朕更需要防着他,可他这性子,真是像极了那一家子人,都是桀骜的,都是这般惊才艳艳。”
对于永业帝突然的旧事重提,方明不知该说什么,跟在永业帝的身边太久,导致了方明也知道了许多宫中的秘闻。
永业帝的心情太过复杂,他曾想要置靖王于死地过,可到底最终没有,眼看着靖王越做越大,永业帝心中的担忧却是更甚了。不仅仅是慕容渊那双蓝色的眼睛,更多的是因为月妃啊……
月妃……那个也许至死都还想不起很多东西的女子……
御书房中,永业帝短暂的感叹和忧伤,只有方明知道,而最终,永业帝也没有传过太医。
不得不承认,永业帝老了,他是个明白人,可因为明白,也带着帝王不可避免的偏执。
另一边,拓跋绍带着拓跋安回到使馆之后,因着拓跋安还是孩子,加上身体不好,经不得太久的玩闹,回来的一路之上,又因为见到了苏云初也觉得高兴,这还未到使馆,便在马车之中睡着了,拓跋绍只得着人带着他去休息。
而拓跋绍自己,却是来了悠落公主的房中。
悠落是自己的亲妹妹,为了这次联盟,自请来到大新和亲,但是无奈因着长途跋涉,还缓不过气来,此时,正在房中休息。
但是,她的面上,却是带着一股清冷的气息,而这股清冷之中还带着一抹隐约的忧虑和抑郁。
悠落本就生得绝美,但是,因着面上这份淡淡的忧郁之色,便让人觉得想要忍不住为她抚平那皱起的眉头。
此时的悠落,正坐在床边的软榻之上,看着窗外,神识恍惚,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
拓跋绍见她神色,内心幽幽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悠落……”
悠落转回头看他,面上带上了一层笑意,“哥……安安今日出去,想必玩得很开心吧。”
拓跋绍见她如此问,只轻点头,“嗯。”
悠落却是轻笑道,“靖王妃的名字,早先还在西原的时候我便听说了,北梁三道防线攻破,是因为她,这话,其实我是信的,女子也能做许多男子能做的事情。”
见着悠落如此说,拓跋绍的面上并没有见对于苏云初的赞赏,却是对妹妹产生了一抹疼惜之意,“悠落,既然已经决定了来大新,过去的那些事情,便不必再多想了,已经过去了。”
可悠落见他如此说,眼中却是湿润了一层,“哥哥,我昨夜梦见他了,他一点也不怪我请命来大新,他说我今后会过得很好。”
说到最后,悠落的声音之中已经有了一丝哽咽之意。
拓跋绍抬手轻拍她的肩膀,“对,悠落,司空是希望你今后快乐一些的。”
可悠落的声音之中却是依旧带着一层悲伤,“一年多了哥,我一年多没有梦见他了,可在我来了大新之后,他就出现在我梦中,今日,我又想起了他临去战场之前对我说的话,他说他回来便会去和父皇求旨赐婚,可他却是再也回不来了……我恨北梁,哥,我好恨!”
那件事情,悠落一直都忘不掉,那个人,悠落也忘不掉,那个既是他性命相交的兄弟也是朋友的人,那个少年战将,那个悠落心系多年的青梅竹马,已经被掩埋在了西原和北梁的战场之中。
说是悠落请命而来大新,其实,怕是没有人比悠落更想要两国联盟了,北梁夺走了悠落最心爱的男子的性命,悠落对北梁的恨意不比别的人少。
轻轻拍了拍悠落肩膀,悠落终是控制不住,在拓跋绍的肩头失声哭了出来,一边小声呜咽,一边问道,“他是不是怕我到了大新之后便会忘了他,他才出现的?”
可她不需要拓跋绍的回答,“哥,我不会忘记他,永远不会,我知道他一直都在我身边,一直都在……”
这两年来,悠落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因着想起司空而痛哭流涕,拓跋绍却是想不到,因着那一个梦,让悠落有了发泄的出口。
不过,发泄出来也好,总比闷在心中好得多了。
晚间,一番沐浴之后的慕容渊回到里屋的时候,就看到苏云初还未上床,仍旧是坐在软榻之上看着一本厚厚的什么的东西,
眉头一皱,这大冬日的不在床上呆着,竟是坐在软榻之上,都不会受寒么?
可苏云初浑然不觉某人的不爽,依旧专心致志看着那本拓跋安的病情记录,她口中的病历。
按照记录来看情况还算是不错的。
想起那个可来她与拓跋绍之间不过多的是合作关系,当年的医治拓跋安不过是为了图日后,但是,摒除这一层合作关系,也算是一份交情了吧,尤其是和拓跋安这孩子之间,更是纯碎一些,而她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坚强的孩子。
她虽是对着拓跋安好,但是这份好永远不会超过某一个界限,有时候,分明的关系有利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倘若是西原和她在某些东西上有了利益的冲突,她对拓跋安的好,也拯救不了那份冲突。
这一点,她和拓跋绍都明白。
因而,今日慕容渊在书房中与拓跋绍的谈话,其实,是她和慕容渊商量之后的决定,她会继续为拓跋安提供治疗,甚至,趁着这次拓跋安来京城,做一次更为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