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浩轩沉默片刻,才有些委屈的道:“不是沉不住气,是……觉得有些担心。”
担心?
“有爹在!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顾通挺着胸膛说道。
顾浩轩却并未因此而放下心来,眉头依然紧蹙:“我才刚刚接手盐井没多久,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三叔和几位堂兄弟对此颇有不满。虽然您极力帮我把这件事压下去了,可他们心里定然还是不满意的,我担心……担心盐井若是再出什么事,他们定然会揪着不放,到时候即便是您,怕是也镇不住他们,让他们借机在盐井里插上一手。”
“所以叶姑娘的事最好还是早些处理了好,不然这样整日提心吊胆的,不知道她哪天就会来添个乱,实在是有些麻烦。”
顾通虽然是顾家的家主,但他的三弟以及几位子侄在府中地位也不低,很多他不方便直接出面的事情,都是由他们暗中解决的。
倘若他们真的对顾浩轩十分不满意,强硬的要插手盐井的生意,顾通确实不见得能拦得住。
顾浩轩刚刚接手盐井时原本信心满满,结果亲自运作一段时间就发现现实跟他想象的不大一样,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就出了劳力逃跑的事,信心自然更受打击,再想到“叶姑娘”时就不像往常那么不以为意,颇有些小心谨慎起来。
这倒不是因为他真的怕了“叶姑娘”,而是担心自家兄弟借机□□,所以他不想再被动的等待,而想要主动出击,把可能出现的苗头提前压下去。
顾通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摆摆手道:“你想得太多了,你三叔不是那样的人。”
顾浩轩眉头蹙得更紧,心道三叔不是,难道他的几个儿子就不是了吗?三叔甘心一辈子躲在暗处为你卖命,他的儿子们难道也都愿意吗?
可这些话他却不便跟顾通直说,不然难免有挑拨他们兄弟情谊之嫌,便只能故作无奈的说道:“爹,您不知道,我这些日子连觉都睡不好,生怕盐井上再出点儿什么事。”
“前些日子我让人去把逃跑的劳力抓回来,不回来的就当场杀了,把头带回来挂在盐井的围栏上给其他的劳力看看,以儆效尤。”
“结果前两日那些头颅忽然少了一颗,我就想会不会是叶姑娘把他偷走了?是不是她其实已经来到景锡了,且还在盐井上来去自如,而我却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我在睡梦中被人杀了都……”
“胡说八道!”
顾通立刻打断他,竖眉斥责:“好好地乱说些什么!她来了咱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没事又去偷一个劳力的头颅做什么?当球踢吗?”
“你年纪小不清楚,这种事我见得多了。那些劳力里有互相认识的,没准儿谁看那颗人头是自己熟识的人,不想他整日挂在外面风吹日晒,就半夜三更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摘下来埋了。这不过是些许小事,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我知道,爹,”顾浩轩说道,“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这世上有千日做贼的,没听千日防贼的,总不能这叶姑娘一日不来,我就一日小心翼翼的防着她吧?那得防到什么时候啊?”
他说的无奈又委屈,顾通觉得这倒也是,低头想了想,道:“我这两天亲自去趟县衙,让县令大人帮忙问问知府和那位……不知是谁的大人,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打听到些什么。他们是官府,要查一个商户总比咱们容易些。”
顾浩轩见目的达到了,深深的松了口气,对顾通道了谢,两人又说起了盐井上的一些其他事情,直聊到午膳时分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