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初景虚弱地拉住了她,“反正我也、也不想活了。我活着,只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屈辱。”
“不会的!初景你不会有事的。你忘了吗?你还有爹娘、还有喜儿、还有阿满……难道、难道你就不想回家吗?田大福!田大福!你真要你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初景苦笑,那是她再也回不去的从前了,她抓着陶织沫的手,睁大眼睛看她,艰难道:“小姐……你知道……我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吗?”
陶织沫摇头,难道,不是天生的吗?
初景苦涩一笑,目光有些迷离起来,“我娘,她嫁给我爹多年……才怀上了我。可是,她只想要生男孩,她从知道有了我以后,每日都喝那江湖郎中给的转子汤……结果,硬生生将我这个女娃子,转得不男不女……我出生后没多久,她就被我气死了……”
“不是的……”陶织沫落泪,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她,“你、你难道忘了吗?阿满……他常常念叨你,他说……在他小时候,你常常背着他上山,带他去摘野果……还有喜儿,你陪她下河抓鱼、捞虾……她们都想着你,念着你。还有爹娘,他们说你最懂事了……”
“我、”初景眼皮越来越重,渐合渐拢,喃喃开口,“我好想回家……我想爹娘了……想他们……”渐渐的,她的眼皮终于彻底合上。
“会回的!会回的!我会送你回家的!”陶织沫抱住她,哭得泣不成声。
两个时辰后。
陶织沫红肿着眼坐在床边,看着紧闭着眼的初景,采薇已经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床上也换了干净的被褥。
洛遥思洗净手后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陶织沫,叹道:“好了好了,人又没死。”
陶织沫带着哭腔埋怨道:“这不吓死我了,谁让你今天跑出去的!”
“得得得,当我卖身给你了!唉,我已经帮她彻底割干净了,到时候你和二当家借点药,一抹上去,保证收成一个小疤,说是胎记都大把人信!”洛遥思说着又在心中补了句,就是位置特殊了一点。
“她以后,真的可以生孩子吗?”陶织沫又不放心问道。
“可以呀,”洛遥思像个长辈一样摸了摸陶织沫的头,她怎么觉得,这陶织沫哭起来很可爱呢?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脸包包的,她心中甚至起了要是经常能看到她哭得这么可爱的样子就好了,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不厚道,连忙正色道,“你放心吧,我之前帮她把脉过那么多次,也没有发现过她的‘男儿身’,她呀,百分百是个女的!我保证她绝对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的嫁人生子!她除了胸小一点,其余的都不错的!”
听了洛遥思的保证,陶织沫这才红肿着眼露出了笑颜。
初景这边醒来后,情绪还算稳定,在听说了自己的情况后,也打消了轻生的念头,后面也在陶织沫的劝说下写了一封信回家报平安了。看到初景安好,陶织沫这才放了心,开始忙活起自己的事来。可她还没想好怎么给陶夫人一个教训呢,自己便莫名其妙地惹火上身了。
这日晚上,陶夫人派了曾嬷嬷过来,说是相爷要将她送到静慈庵里吃斋,为陶府祈福三日!
“为什么?”陶织沫莫名其妙,心想是不是陶夫人在相爷面前使了什么绊子,不然她在家里呆得好好的,干嘛会被送去静慈庵?而且就算真要人去祈福,也轮不到她呀?
“奴婢不知,是相爷吩咐的。”曾嬷嬷站得规规矩矩,却是一脸的趾高气扬,“请六小姐收拾下这几日的衣物,轿子已经备好了,明日辰时在侧门候着,小姐勿让他们久等了。”
陶织沫又吃一惊,投胎都不用这么赶吧,又追问道:“爹为什么要把我送到那里去?”
“奴婢不知,相爷的意思奴婢已经传达,奴婢还要回去伺候夫人,就不打扰六小姐就寝了。”曾嬷嬷说完,福身退下。
“这是什么情况?”陶织沫一脸郁闷,看向了蝴蝶。
蝴蝶垂眸不语。
“蝴蝶你知道?”陶织沫试探问道。
蝴蝶抬起眼帘,点了点头,这才道:“相爷今日下朝后,去看了四公子。”
提到陶凌雨,陶织沫立刻面现尴尬。那件事后,紧接着又发生了许多事,让她来不及处理此事,而且,她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机会和陶凌雨碰面,反倒是省了尴尬了。她四哥,就算是被下了药,可是怎么会扑向她呢?而且,口口声声唤着她的名字,她想想都觉得可怕!平日里根本就不愿意去想起此事!
“那、那关我去尼姑庵什么事呀?”
蝴蝶看向洛遥思,洛遥思抓了抓头,这才道:“你四哥那日后便又病了,这几日一直半睡半醒,刚刚相爷去看他的时候,听得他连连唤着你的名字……”
陶织沫顿时一脸懵逼。
“相爷当场便把他叫醒了,你四哥他……他还说了一些话,他说……”
“说啥?”陶织沫额上冒出冷汗,他该不会说出一些什么要娶她的话吧?
洛遥思压低了声音,“这些是后来我走的时候躲窗子外偷听到的,好像不小心知道了你们家另一个秘密,你四哥好像说什么‘我既然不是母亲的孩子,为什么要是你的孩子?”
“什么?”陶织沫听得一脸懵懂,四哥说他不是母亲的孩子?他不是陶夫人生的?什么?难道陶右相真带了那么多顶绿帽不成?她也不是陶右相的孩子……四哥也不是……不对不对!